王氏点点头,“已不咳嗽也不打喷嚏了,就是一日下来,折腾地够呛……”说着眼圈又红起来。
“那就别哭,”老太太不高兴地看过去,“丞哥儿既没事,别整天哭哭啼啼的,我这不是在这儿,给你们娘俩做主。”
王氏不敢再流眼泪。她向清沅看过来的目光,充满了……
愤恨。
阮清沅突然明白了,阮清霜为什么不在,老太太却独独唤了她过来。
王氏房里的婆子已经拿上来两件小袄,都叫剪开了,露出白白的棉花,清沅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做给丞哥儿的那两件。
“老太太,已叫邱老大夫查验过了,这里头……”那婆子捧着一团白白的絮状物,“掺了木棉的絮子!”
满室寂静。
阮清沅就算原本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丞哥儿一定是碰不得木棉花絮。有些人生来便碰不得有些东西,如花粉、柳絮,甚至还有新上的油漆。轻则打喷嚏流泪,重则浮肿长疹子。
“这是沅姐儿做的吧……”老太太慢慢地说。
阮清沅不卑不亢地走过去,翻看了两眼,捂着嘴小小地打了两个喷嚏,回道:“这的确是我做给丞哥儿的衣裳。”
“你!”王氏激动地大骂:“你为何!为何要害我儿……”
“大嫂嫂,我从未害过丞哥儿。”清沅直视着王氏的眼睛说。
“我如何亏待过你,你便要这样害她……我儿……好苦命啊……”王氏仿佛听不见她说话一样,又要哀嚎起来。
如何待她的?只是寻常想不起她,有事便想到她,出事来怪她罢了。
阮老太太坐在上首,面色深深,一双眼直盯着清沅瞧:还以为是个乖巧的,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杨氏在旁边凉凉地说:“也是沅丫头瞧着丞哥儿眼红吧,二房里什么好的都紧着他,怕也是心里有些不舒坦。不过我说沅丫头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说你二伯娘和大嫂嫂有时候会忽略你,你也不能用这种方法来害丞哥儿吧,他还小呢,就是大人也会有个万一的,别说这么大的孩子了。”
王氏听完这话,眼睛更是赤红赤红的,魏氏也把头转过去,不想看清沅的眼睛。
阮清沅在心里冷笑,看来装可怜的方法没有用了。
她问杨氏:“大伯娘,有一事我不太清楚。听大伯娘这么说,您也是早知道丞哥儿是碰不得木棉花絮的?”
杨氏怎么会管他碰不碰得了木棉花,她睨着清沅说:“知不知道又如何,我自然是关心着丞哥儿的。”
老太太冷声说:“让你好好回话就回话,扯你大伯娘做什么!”
清沅也不怕她们,“老太太,我只是有个地方不明白罢了,若是大伯娘知道的话,咱们府里怎么会有木棉花絮呢,我房里做衣裳的料子都是管回事处支的,我也不知道里头怎么会有木棉。”
杨氏大怒,想扯到她身上来。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清霈开口:
“我母亲自然不知道丞哥儿不能碰木棉,不过沅丫头,你是养在二房里的,说不知道是不太可能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笑眯眯的。
杨氏也跟着说:“不错,我是不知道,况且,若真是有这等害人之心,怎么会去取库房里的东西来用。”
这也算是她上次在惠姨娘落胎这件事上得出的经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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