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狐疑地看了杨氏一眼,开始有些怀疑真是她动的手。
其实只要查清这几味药的来源就行了。
富嬷嬷是个聪明人,她也想到了,对老太太低声道:“外院回事处的张兴泉和手底下几个小幺儿是负责领药材的,不妨传他们来问话,看哪处领了这几味药材就可一清二楚。”
阮铨也听见了,他看了一眼杨氏,“这家里的事都是杨氏在管,只怕这里头……”
杨氏气得脸都青了,“老爷这是认定了妾身的罪不成?咱们家里的药材都是叫去大成药莊领的,便是我做了假账,那头不是一下就能查出来,我又何必?更何况这安胎药也不是府里常备的,每旬使人去取一次的东西,哪里就这么容易做手脚的。”
阮铨听闻她如此坦率说话,当即噤声,也只能低头默默喝茶。
清沅听了却觉得不妥,不管是谁,要做这样的事都不可能叫领家里头的药材,女眷牵涉到外院,手便没有这么长了,不是自己人用着一不小心就会翻船,所以必定是私自去药铺买的,叫查也是查不出来。
其实她倒有个好法子,这些私买的药材平日不会多用,必有剩余藏在屋里,今日事情刚出来,必定还来不及处理,只消搜一搜屋子便可真相大白。
而对杨氏,别说出言相帮了,她是恨不得她能遭这番罪的,还省得她动手。
张兴泉等几人从前院过来给老太太回话,他们往日是不能进内院的,更别说到姨娘的澄心院来了,必定是出了大事,才这样不管不顾的。
最后当然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账目上每一笔药材都能和库房里的对上号,府里主子就几口,姑娘夫人领了去炖汤补身的,或者谁家婆子病了烧了问过药的,皆无不妥。
老太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查不出来,便只能以药渣作数,杨氏便是做或没做都得认了。
富嬷嬷对她说着:“老太太,已到了午饭的时辰,您养身子最忌讳就是用饭没个准数儿,咱们还是先传了饭,等晚些再审也不迟。”
阮铨在一旁也说:“还是老太太身子要紧,别为了儿子的房里事就耽误了身体。”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虽是你房里的事,那苦命的孩儿也是我的孙子,不管如何都要查个结果出来的。”
阮铨心里一喜,他就怕老太太替杨氏包庇隐瞒,自己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惠姨娘的哭诉了。
“儿子自然明白,还是让儿子服侍您去用饭吧。”
“不必了,”老太太说:“你好好去瞧瞧惠姨娘,刚生产完怎么好日日抹泪哭诉的,弄坏了身子说出去也是阮家对不起她。”
“儿子自会叮嘱她,她虽可怜,规矩也是不能忘的。”
老太太点点头,“翠袖,和陈前家的,你们一个是熬药的,一个是管小厨房的,好歹脱不了干系,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先去柴房里待着。”
翠袖默默低下了头,陈前家的却还想喊冤,只听老太太又说:“放心,我和老爷自不会冤枉你们,不过,若查出来真与你们有关,便是剥了你们的皮也不足以给我孙儿抵命。”
阮铨看老太太这番姿态,也有些摇摆,连她自己房里出来的人都舍得一并看管起来,莫非杨氏真是无辜的?
他又看了一眼在旁边挺直了脊梁,满脸桀骜的杨氏,心里顿时又不豫起来。
老太太由富嬷嬷扶着回了万寿堂,这里清沅等人也只好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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