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木再往下拉,两个小时前有人发出的一条微博更有煽动性:何田田对不起,我不应该介绍那个恶魔给你认识。然后是一条长微博。
写微博的人自称叫浪子,是A大的学生,在微博里说自己跟何田田是同学,他因为一些原因跟A市的几个公子哥有交情,三个月前他过生日,请了这些公子哥,也请了十几个平时玩得好的男女同学,其中就有何田田,“我很后悔,不应该为了自己的虚荣邀请那些从来就没有真正瞧得起我的富二代,在同学们面前展示我生活得有多‘好’,田田在那次的聚会上,就被那个恶魔盯上了,跟我要她的电话,用鲜花和礼物来追求田田,可田田不是那些浮浅的女孩,她看透了那些不过只是公子哥用来玩女孩的伎俩,一直没有答应,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有想到那个恶魔还是把田田骗到了酒店,田田在酒店的洗手间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救她,可我去晚了……田田为保清白死了……那个恶魔的名字叫陆天放,他的父亲是……我知道法律不会给田田真正的正义,那个恶魔家里太有钱了,警察虽然知道田田是从他的房间阳台里跳下来的,却只是简单的询问过他就放他走了,我现在把这件事公布出来之后,马上也要躲起来了……”
校花、富二代、官商勾结、知情人暴料后躲起来……这一切足够让人发挥所有的想象力,林嘉木读完长微博的时候,微博的转发量已经超千,而且被大V跟网媒转发过之后,转发量更是几何式地增长……
陆天放……林嘉木闭起眼睛,想起了那个把郑铎当成大英雄,头发剃得精短,说话流里流气,笑起来却开朗可爱的大男孩,却怎么样也没办法把他跟强/奸,杀/人之类的罪名联系在一起,显然刘警也心有疑虑……
微博上飞快地弹出一条消息:我是陆天放的邻居,刚才来了十几辆警车,把他家里带走了。
跟消息一起发出的照片里,刘警眉头紧皱地用警服盖住陆天放的头……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郑铎的电话……
郑铎的邮箱密码就连林嘉木也不知道,实情是郑铎打开这个邮箱之前,林嘉木只知道郑铎有一个秘密的邮箱号,并不知道具体的邮箱号是什么,刘警发过来的东西很普通,但是文件巨大,大约是电子版询问笔录和监控录像。
首先警察确实询问了陆天放,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显示女孩不是从陆天放的阳台坠落的,而是从顶楼的天台坠落的,酒店的监控显示陆天放跟女孩大约八点多一起来到酒店,两个人是手牵着手一起进来的女孩好像有点喝多了,陆天放一直扶着她,在电梯里陆天放跟女孩一起谈笑了几句,女孩背对着镜头,看不清表情,大概十一点多的时候女孩自己离开了酒店房间,看不出脸色怎么样,只能看出女孩好像哭了,步履也有些蹒跚,可在那之后,并没有看见陆天放离开房间……
陆天放与此案有关,但如果说是他强/奸不成或先/奸/后/杀实在是有些牵强。
郑铎揉了揉脸,如果这件事真有这么简单,陆天放能凭这些证据洗脱嫌疑,刘警也不会急匆匆的打了那个神秘电话,又把证据发送到郑铎的邮箱了。
陆天放现在是重大嫌疑人,这件事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一旦群情激愤,网络和现实中的“民意”强大到能干扰司法,陆天放的生死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所谓的尽快平息事端……陆家再有钱,也没有那些人的乌纱和政绩重要。
在这个前提下,没有铁一样的证据,陆天放是很难洗脱嫌疑的……而刘警却把邮件发给了郑铎,而不是以警察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查案,只能说明刘警也受到了干扰,甚至处境微妙。
就在两个人疑惑的时候,郑铎的手机响了,“邮件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
“我发邮件的时候,刚接到通知抓捕陆天放,有人提供了关于他的重要线索。”
“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家里,换完衣服还要回单位,上级非常重视这件事,要求连夜突审。”
“提供线索的人是谁?”
“不知道,不过那个人说得跟曝料帖大体一致,不同的只有他讲陆天放迷/奸了何田田,何田田受辱之后在天台上给他打了最后一通电话,表明心迹之后,跳楼自杀。”所以……那些监控证据根本作用不大,反而能很明显的看出何田田确实是哭着出来的。
“陆天放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跟女孩不算太熟,案发那天是他哥们儿生日……”
“怎么又是生日?”
“找个借口玩呗,说那个女孩来了,主动跟他搭讪说是认识他,两人一起喝了很多酒,女孩主动提出要跟他走,陆天放觉得女孩长得挺漂亮的,就带着她去酒店开了房,没想到事后女孩表白说爱他什么的,陆天放受不了这个,就把人赶走自己睡了,直到警察和酒店的人敲他的门。”
所以说……这桩案子就是所谓的口说无凭,你说,我说,他说……本来依照疑罪从无的理论,陆天放家里再找个好律师,多做些工作,洗脱嫌疑的可能性非常大,问题是现在有人把这事闹了网,陆天放的优势,成了他最大的劣势。
“你觉得这件事是网上说得那样吗?”
“肯定不是,陆天放这死孩子他要是哪天酒后驾车撞死了人,我信,被谁拐走绑架了我也信,甚至打架斗殴打死打伤人我还是信,你要说他强/奸,我不信,他没那胆子也没那脑子更没必要去强/奸,你没看他在拘留室那样,脸都白了,可是上级的指示是要查清事实,给人民一个交待。”问题是“人民”想要什么样的交待……“有人告了我的黑状,说我跟陆天放关系不一般,别看是我抓捕的他,但现在我已经靠边站了,我等会儿回局里,就是要把所有的材料都交出去,连副本都不留,我给你的,是我最后的副本了。”
“知道了。”
“郑铎……”
“你不用交待了,我知道。”郑铎点了点头,挂断了手机,刘警的意思很明白,在陆天放的案子上,刘警不放心自己的同事,更相信自己的老战友郑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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