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乌木抱着小十三往院子里走,小宝也爬到江逸怀里。江逸抱了一会儿觉得重,转手递给苏云起。
梅子跟在后面,咯咯地笑。
江逸心虚,“你笑什么?”
梅子一边笑一边解释:“逸哥我可不是在笑你,我是笑乌木——十三叫他哥哥,他又叫你逸哥,这辈份可就乱了。”
江逸不以为意,“先这么叫着,等你俩成了亲再改口。”
一句话,便堵住了她的嘴。
“你们挂吧,我帮长姐择菜去。”梅子一拧身,红着脸进了厨房。
江逸和苏云起相视一笑。
乌木也笑,笑得有点傻。
怀着雀跃的心思,乌木灵活地攀到树上。
两个小孩子在下面拍着手叫:“再高些!再高些!”
乌木干脆上到树顶,把两串灯笼挂到了最高处,打了好几个结彻底绑死了,这才从树上滑下来。
他们家院子里这两棵梧桐,树冠大,枝干稀疏,两串灯笼从高处垂下来,倒像挂着红绸带的许愿树似的,随风摆动,煞是好看。
夏荷从屋里出来,抬头看着,赞道:“真好看!”
苏白生和江池宴从窗户那看着,也说道:“若是多些,倒也能成一景。”
江逸笑道:“那还不好说,多买些回来,全挂上去。”
于是,一个大孩子就领着两个小孩子兴致十足地买灯笼串去了,被无辜拉上的还有看似清闲的苏云起以及准女婿乌木。
再回来时,每个人身上都挂着许多串红扑扑的灯笼,尤其是两个小孩,江逸故意在他们身上挂满了,简直要被灯笼埋上了。
大海从外面回来,猛地一惊,凝神一看,这才松了口气,“喝,大过年的,我还以为家里招了‘灯笼精’呢!”
江逸看见他,丝毫不介意自己奇怪的造型,反而十分欢快地说道:“大海,你回来了!”
大海被他的热情感染,心里顿时热乎乎地,笑着说:“回来了,给首领那边报了个信儿,首领让我捎句话,若是家里不嫌弃,就让乌木就留下过年。”
“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大除夕的也不方便往家里赶。”江逸理所当然地说,“倒是你,我还以为你年前回不来了,没想到还真赶回来了,真是辛苦了!”
大海看了看苏云起,笑道:“怎么也得回家过年。”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正好被听到动静迎出门的哥几个听到,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回家”。
小川捶捶大海的肩膀,认真地说:“欢迎回家。”
然后是二牛,然后是小六。
江逸也颠颠地跑过去学着他们的样子表示欢迎,根本不顾满身的灯笼串。
两个小孩子尽管行动不便,却也没有落下。
最后,大海看向苏云起,眼中带着明显的调侃之色。
苏云起轻咳一声,“欢迎回家。”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扑哧——”
哥几个再也憋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老大呀老大,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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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高挂,灯火通明。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唯有除夕晚上烛火可以彻夜不息。
这是江逸在塞北之地过的第一个年,或许也会是唯一一个。
江逸破天荒地倒了满满一碗酒,往桌上一墩,亢奋地说:“都高兴点,一年更比一年好,不是么?现在的情况都是暂时的,明年、明年咱家就能团聚。”
夏荷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也跟着说道:“逸哥儿说得对,云舒在家好着呢,都要当爹了,还有大山,想必也有人陪着,都差不了。还有那群孩子们,徐叔会看好他们的。”
江池宴握着苏白生的手,轻声道:“咱们顾好这边,别叫他们反过来担心。”
众人纷纷点点头称是,气氛这才重新热络起来。
一家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都围着一张桌子,推杯换盏吃吃喝喝,不知不觉就过了大半夜。
江逸酒喝得高了,抽风似的爬到树杈上,一个劲地大呼小叫。好在除夕大家都要守岁,至少要熬到子时,不然真成扰民了。
周围的人家兴许是听到他叫得畅快,竟然还有人出来应和。
不愧是塞北的汉子们,嗓音那叫一个高亢洪亮,甚至还有人唱起了调子,虽然听不懂,却也觉得新鲜有气势。
一时间,应和声此起彼伏,更添了几分过年的味道。
江逸一高兴,叫得更起劲了,就连苏白生出面劝都没用。
只见他两条腿叉在树干上,整个上半身被一个分杈夹着,双手像翅膀似的张开,大声喊道:
“ilove大明!”
“ilovemyfamily!”
“我爱苏云起——起——起——”
江家上下终于知道,怪不得江逸平日里不沾酒,原来他喝醉了是这副德行!
前两句大伙听不懂,后面这句可是听得真真的。大伙脸上纷纷憋着笑,却是不约而同地想:指着这句话,足够拿捏他半辈子了!
苏云起面上绷着,心里却像打翻了蜜罐似的,声音也不由地放柔,“听话,下来说好不好?上面冷。”
“呃——”江逸睁着迷蒙的眼睛,打了个酒嗝。
臭臭地酒气全都喷在苏云起脸上,对方却是半点不嫌弃,依旧小心地护着。
江逸动了动身子,小脸一皱。
“唔……卡、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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