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碎图痕
花惜玉倒吸一口凉气,将他的雨儿拥入怀中,表现得极尽深情。
荀舞瑜埋首在他胸膛,目中含泪,心底却在冷笑。
她与花惜玉在船板上迎风站立稍时,随后抬眸道:“玉郎,我要去看看那人,你一日劳顿,先去歇吧。”
未待花惜玉多言,她便将手臂从花惜玉怀间抽出,一个人走入船舱。
船内灯火昏黄,那被捉来的中年男人身子瘫软在室内一隅,面上神情焦郁。他见荀舞瑜到来,惶惶然站起,扶着桌檐喘息,尚不能完整言语。
荀舞瑜一步步逼近他,冷目中诉不尽悲欢:“我不管你是何种身份,尊贵也好卑贱也罢,在我眼中,你只是一种人,我的仇人。”
她停在距男人几步之遥的地方:“你知道么,我恨不得现在就想将你千刀万剐。不过你放心,你还不会死,我会让你舒舒服服地再过上很长一段日子。”
男人的目光在发颤,荀舞瑜却已转身离去,在房门上挂起一把重锁。
……
出了内舱,荀舞瑜又走往舵口,曾经的驱车人现如今正立于舵旁。
“世上的事真是巧,方才危急之时我还在想,要是你能出现就好了,结果你竟然就真地出现在那里!”她展露出久违的笑颜,当中却又多了丝歉意,“谢谢你,你又帮了我一次。”
对面的人摇摇头,僵硬的脸瞧不出什么表情。他不吐一字,只是默然地瞧着她,唯有一双澄净的眼眸似乎欲诉心声。
荀舞瑜望着他的双眸,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那种没因由的冲动又来了,她抑制不住,也不愿去抑制。
“我可以……抱抱你么?”她的目中闪动起光华。
对方虽没有以话语回应,但她瞧得出他也愣住了。
“就让我……靠在你身上呆一刻,一刻就好。”她已控制不了自己的举动,极快极轻地靠近了对方。
她能察觉出对方的怔然,也能意识到自己的贪婪,靠上对方的肩头,她即刻感到种难以言喻的安定。
这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她以为拥紧的是另一个人,即使她明明知道那个人已不在这世间。
可她一旦想到了那个人,随之而来的便是满腔自责。荀舞瑜为自己这行为感到羞耻,这是不忠,是背叛!
她今生今世只会对一人付出感情,纵使那人已逝,她又怎会再动真心,更何况此刻被她拥住的人甚是都不曾与她说过半句话。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她蓦地抬起头,万分愧疚地退开数步,“对不起,刚才都是我的不该,我只是因为太过思念一个人……请你忘了刚才发生的事……”
她语无伦次,只有转而望向黑漆漆的海面:“我告诉你我们要去哪里,那个地方我们越快到越好。”
……
那一晚过后,荀舞瑜便很少再见到海遇踏上甲板。她在有意避过他,他仿佛亦然。许多日过去,她差不多真的已将自己的冲动之举忘怀。
船行一月,风平浪静。荀凤吟为荀舞瑜备好的这条大船上起居事物一应俱全,实已足够船上几人取用数年。
只不过花惜玉日夜只能呆在船上,渐渐焦躁起来。
“雨儿,我们何时才能到?”
这几日来,他时不时就会询问荀舞瑜,这天傍晚两人相互依偎远望海天时,他又再度问起。
“你心急了?我家在远海上一处极为隐蔽的岛屿,要到那里,尚需些时日。”荀舞瑜故意挑眉做不悦状,“怎么,你不乐意与我在一起了么?”
“当然不是!”花惜玉赶忙赔笑,“你离开我身边片刻,我就会心神难安。”
荀舞瑜转转杏目,从身间取出那册小图画:“玉郎,你看看这个。临山镇那时聚集了众多的能人异士,却无一人猜透这图中奥妙,我泄了气,便没再想着找旁人来看。你现在既是无趣,倒不妨来帮我研究一下。”
“这就是那第三道门槛?无人能品及的第三杯英雄酒的门槛?”花惜玉若有所思地垂目,对荀舞瑜手中的小图册瞬间产生了兴趣。
他细细研读图上痕迹,直至夕阳落尽方才抬目:“雨儿,这图画上所载可是某种武功?”
“玉郎果然不是凡夫俗子。”荀舞瑜娇滴滴一笑。
“那这武功可是……可是剑法?”
“没错。”
“这……我仿似能看出这痕迹中的第一势,但是再之后就……”花惜玉语意游移,一只右手悄悄拢向身后。
荀舞瑜将他此举瞧在眼中,心里一声讥诮。花惜玉右手的拇指断于她的流霜剑下,至此无法再以右手执掌任何兵刃,纵使他瞧出了画上端倪,也实则是自取其辱。
“别看了。”她轻巧取回小图册,“行程尚未过半,后面有的是时间给你研究。今夜的月儿好圆,我们去喝酒!”
她语音未落,已拉着花惜玉奔向船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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