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温初珍站在昭阳殿外,过了许久才见内侍匆匆忙忙的宣谕:“皇上有旨,宣皇后娘娘,温婕妤,太子殿下,觐见——”
皇后松了口气,赶忙替太子整了整仪容,赶忙和温初珍进了殿。皇后生怕太子在李胤面前说错了话,便赶忙小心翼翼的叮嘱着些琐事。
温初珍有些不屑的道:“承儿以前胆子不是挺大的吗,怎么如今见皇上怎么像老鼠见到花猫似得?”
“皇上素来倚重太子,如今愈发的严厉起来,前些日子不过是与王太傅说了几句顽笑话,亦不知被哪个乱嚼舌根的人传了出来,惹得龙颜大怒,挨了几板子。”
走了许久都未见到李胤,温初珍有些不悦,叫咤道:“本宫问你,皇上在何处召见我们?”
身侧的内侍脸色微变,不卑不亢的道:“皇上与皇贵妃正在后殿赏花。”
昭阳殿连着御花园,原是李胤批阅奏折之地,反倒比寻常的宫室奢华几分。内侍领着她们穿过连廊,远远的便看见一个玲珑精巧的园顶亭子,远远的便传来了李胤的说话声和女子的娇笑声。
三人走过去,跪在亭外给李胤请安。
“都起来罢。”李胤的声音温和,似乎甚是愉悦。待她们一入帘内,便瞧见绿萼被李胤拥在臂弯里,他的手牵着她的,在白色的宣纸上不知写着什么字。温初珍眼圈不由得发红,只觉得二人的俪影,美不胜收。
绿萼轻轻的扯了扯李胤的胳膊:“皇上快放开臣妾罢,臣妾还未曾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他轻轻的扣住她的臂膀,“这里有没有外人,这些虚礼都免了罢。”
太子看见了绿萼顿时眼前一亮,绿萼亦是满脸笑意,含笑的伸出手去:“快叫本宫瞧瞧,许久未见太子了,如今竟这样的高了。”
她的手秀美洁白,手腕上带着玛瑙镯子,她瘦的厉害,那镯子宽松的好似随时都会从手上脱落。
太子褪去了原本的拘谨,乐呵呵的将手递给绿萼,“儿臣亦是许久未见娘娘了,亦不知你去了哪里,寻也寻不到,儿臣还以为是您是九天的仙子,回到天庭给王母娘娘做寿去了呢。”
他满是稚气的话,顿时惹得众人大笑起来。
李胤瞧着太子笑道:“朕倒未曾发觉,朕的太子何时吃了蜜,竟会这般的奉承人。”
绿萼斜睨他,妙目横波,粉颊生嗔:“皇上这话可不中听,妾身难道就比不过那九天玄女吗。”
皇后看着他们二人如胶似漆,毫不避讳的调笑,不由得心里百般的不是滋味。“皇贵妃妹妹天姿国色,自然比得上。”
温初珍冷冷的扫过众人,目光复杂莫名,怒色里有暗暗的杀机。
李胤见她们还站在一旁,便吩咐道:“你们都坐罢。”温初珍端坐在绿萼的身旁,二人不约而同的抬眸,望进彼此的眼底。
温初珍恨恨转过脸去,却是满脸娇羞的看向李胤:“皇上,臣妾新练了一个曲子,今儿晚上皇上去臣妾的宫里瞧瞧罢。”
绿萼拉住怀里的太子坐至自己与李胤之中:“臣妾听闻新进宫的洛婕妤亦是舞姿艳惊天下,不知与她相比这舞技孰高孰低?”
李胤却慨然道:“她那身子如何还能跳舞,昨儿伤了胎气,亦不知要养多久。皇后,你明儿差人把沐錵殿收拾出来,叫她过去安心的养胎罢。”
“皇上,臣妾也想换个去处。”绿萼微扬唇角,“皇上可不许不依。”
“你这精明的东西。”李胤的脸上倒是十分的柔和,“朕允了便是,何必再讨价还价。”
皇后神色略变,阴晴不定的看着她,怕她说出寿安宫来,便赶忙道:“不如将皇贵妃安置在拂乐殿罢。”
“皇后娘娘难道忘了吗?”绿萼抬眸望去,看着这位温婉贤淑的皇后慌乱至极,“臣妾与你商议过要去寿安宫的。”
蓦然听见她的话,众人皆是一怔。
当初太后谋反,几乎是血洗寿安宫,自此之后那里几乎成了一个禁地。皇后与温初珍惨白的脸色被她看在眼里,却见皇后赶忙道:“阮妹妹还是搬到别处罢,自从太后去了之后,这寿安宫一直都锁着,未曾让人打扫,妹妹若去了只怕……”
骤然从皇后的口里听到太后,在侧的众人皆是神色各异,小小的亭子里骤然间冷了下来,好似被寒风冻住了一般。
终是李胤一笑打破了这僵局:“好端端的为何搬去那里,若是你喜欢,朕便差人去收拾。”
绿萼闻言颔首,微露笑意:“臣妾这些日子总是噩梦连连,只想着寿安宫后堂的几尊观坐像,能庇护臣妾呢。”
温初珍气的几乎发了狂,失声道:“看来皇贵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只怕是想觊觎我姐姐的位置罢。”
话音落,他重重的将石台上的杯盏扫落,噼噼啪啪摔在地上的声音格外的刺耳,李胤盛怒道:“你姐姐的位置?什么位置?朕还没死呢?你就想着你姐姐当上太后了。”
这平地一声惊雷,猝不及防,炸的人冷汗齐出。
众人赶忙跪倒,皇后惊吓未消:“妹妹有口无心,一时糊涂才说了错话,您只看在她尽心侍奉您的情分上,莫要与她计较。”
太子亦是一张小脸吓得惨白,紧紧的跪在皇后身侧,畏惧的看着勃然大怒的龙颜。
“臣妾知错了。”温初珍亦是吓破了胆子,“皇上定会万寿无疆。”
“万寿无疆?”李胤怒极反笑,“只怕你们心里巴不得朕死呢?”
掌心冷汗滑腻,绿萼稳了稳心神:“一切不过是因为臣妾想搬去寿安宫而起,臣妾不去便是了。”
李胤目光移向她的脸颊,见她跪的端正,脸上竟有一丝怯懦,又将目光移开,厉色道:“罢了,你们退下罢。”
皇后与温初珍立即叩首而退,皇后略有迟疑,临行前深深的看了绿萼一眼,拉着太子的手走了。
待她们三人远远退去,李胤走至绿萼身旁,语声平缓:“起来罢,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以后莫要如此试探朕。”
绿萼微扬唇角,并不起身:“臣妾不过是想搬去寿安宫,何来试探只说?”
“若朕允了这件事,后宫之中又有谁不忌惮你?”他的脸色复杂“朕会保护你,你不必如此的,这只会让前朝那些人多了更多的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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