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咬了咬牙,低低道,回头再找你算账。便也向邱广寒等人所在之处快步跟去。然而,似乎是太迟了。营帐口的邱广寒,已然伸手捂住了嘴。
广寒。他追上去,抓她的手;她却颤抖;再往前看,夏铮也颤抖,浑身都颤抖。
夏廷端端正正地躺在榻上,喉管已断。他身周,谭英等数人尽皆倒在血泊之中;那一柄凶器犹自插在地面,松软的泥土之中,像是种示威,默然,却挑衅万分。
盛怒之下的夏铮伸手拔起这长剑,大喝一声,向一边案上砍去。案几应声而裂。
拓跋孤,你就当真那么恨我爹,非要置他于死么!夏铮愤然喊道。你有种就不要耍这种奸计,反正我夏铮也不是你的对手,你不若出来杀了我,何须藏头露尾!
舅舅……!你怎么知道,怎么就这么肯定是……
邱广寒话没说完,却被凌厉拉了拉衣袖。她回头去看他,只见凌厉向她摇了摇头。
我说的不对么?她也愤怒起来。
是青龙剑法。凌厉道。我跟你哥哥交过手,我知道这剑法。
哼,你也承认了吧!夏铮回过头来,一双热泪满含的眼睛带得声音竟也哽咽。
对,如果我不是知道这绝不可能是拓跋教主所为,就连我也要相信——谭大侠武功高强,我也见过,这世上真的很少有人能这么轻易地、不发出任何声音地就将他们尽数害死,可是——夏庄主。我凌厉以项上人头担保,拓跋教主此刻人在青龙谷,绝不可能在此行凶杀人——这青龙剑法的主人是另有其人,你不信也得信!
哼,说得好听。凌厉,我始终觉得你是被他们所骗,所以不想追究——他在青龙谷?苏折羽暗施偷袭在前,引我离开;他紧接着便亲自动手,杀我父亲——他与家父之间的仇怨,你不知道。也明白不了——如今证据皆在,还有什么可辩解?
舅舅你难道不觉得哥哥不是那种人吗?你们那么好的交情……
是,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这样的事,他不是做不出来。夏铮咬着嘴唇,努力平静下表情,但口气依旧悲愤。他现在多半仍在这附近——既然她如此这般地不肯顾全血脉之义,那么我也要以我的立场,不攻破青龙谷。誓不罢休!
邱广寒见他抽身便往外走,心知不妙。忙道,舅舅你等等!但她又如何跟得上夏铮的快行,跺脚道,凌大哥你快去拦住他呀!邵……邵大哥这会儿又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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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宣也方才得知了夏铮是要引出那暗施偷袭之人后,便与空明自去另一帐中等候消息。他伤势不轻,颇有些力不从心,是以听得夏铮追了“苏折羽”出去之后,空明先追出去看了,他自己走出几步。却伤口抽痛得踉跄起来。
待他到那主旗之下,只见“苏折羽”已被人数扭住;夏铮、邱广寒几人,则已然跑回了夏廷休息之处;便有人迅速向他报知了发生之事。邵宣也对凌厉所言本意深信,看了“苏折羽”一眼,后者的目光却并没向他看来。
你不是苏折羽。他突然认出她来——那两个月并无夫妻之实的夫妻之名,到底也令他对她熟悉了许多。
便当此时夏铮已走了出来。只见他一扯大纛,抿嘴道。午时已到,诸位要报仇的,便跟我走!
邵宣也大是吃惊道,夏庄主为什么突然……
家父惨死在青龙剑法之下。邵大侠,这感觉想必你能体会?
邵宣也不禁看了眼苏扶风,回头又忙道,但夏庄主太冲动了,这件事决不是你所以为的那样……
我冲动么?夏铮冷笑。我若冲动,定必先杀了苏折羽——但我夏铮也不愿滥杀无辜,她奉命行事,我便放过她——冤有头债有主,此事我只找拓跋孤要说法。青龙教屠杀我们中原数派之仇,却不可不报!邵大侠既然受了伤,那便不参战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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