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说世子爷有没有猜出咱们三郎的真实身份啊?”稍后只听得周氏问道。田阿福沉吟道:“这个,还真不好说。我怕三郎起疑心没敢多问,三郎不是说他话极少,拢共就说了几句话嘛。”
“依我说,他只怕猜出了三郎是王家的孩子。不,不是猜出,是肯定。三郎跟我们姑爷那模样可是像了个十成十,你想不是亲父子亲兄弟,天底下哪有长得那么相似的,更何况他又知道了你的名字。不然三郎和李家老三凭什么比别人多得十两银子。只是他真的看出三郎是王家的孩子,照说应该问上许多话,比如咱们一家的情况,还有……”
“你糊涂了!”周氏话没说完便被丈夫打断了,“世子爷自己都隐姓埋名活得艰难,他当年可是背负了那么大的罪名,若是给人知道了他还活着,不光他自己的命保不住,范老将军也会被连累。你想在这般情形之下他如何敢跟三郎多说话。”
“倒也是,所以他只能设法多给三郎一点银子,别的什么也不能做。真不明白他当初是如何活下来的。还有北羌距离西南可是千山万水的,不知道他是怎么跑过去的。”田阿福感叹道:“那么多年了,世子爷不知道吃了多大的苦头。”
周氏道:“那还用说,不过他能在西南容身,证明西南还真的是比较安全,这样三郎跑船咱们也能放心不少。”田阿福冷哼道:“妇道人家就是没见识。西南只怕是暗潮涌动,不然世子爷和那姓叶的百户为何要强行征用三郎他们的船去跟踪监视别人。范老将军又为何好端端地京城不呆偏要跑回西南去任职。”
周氏急道:“那咱们一定要阻止三郎,打死也不叫他再去跑船了。”田阿福道;“那倒不用。真要乱也只是暗地里,毕竟范老将军铁腕手段不是吹的。何况吴老板他们只是做买卖跑货的,所以不会有什么风险。”“世子爷好端端地活着,不知道我们姑娘和姑爷两个人怎么样,可还在人世。”“谁知道,咱们又不敢去打听,再说这么偏僻的地方就算是想打听也不知道该找谁。”说话的老两口都很茫然,偷听的田青林更是怅惘。
在家歇息好了。田青林和李大椽又动身前往西南跑船。姚舜英的产期在六月底,田青林特地找吴老板说好了,跑完这一趟自己需要在家至少一个月照看媳妇孩子,吴老板一口答应。姚舜英虽然肚子日渐沉重,却还是牵挂着铺子里的买卖。雪娘和李兴家两个人做买卖越来越上道,夫妻两个已经俨然一副老练的掌柜派头了。篾货完全打开了市场,干果也卖得不错。
虽然目前为止市面上还没有出现仿造的篾货。但姚舜英知道那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自家得未雨绸缪。所以特地又跟田青林说了一次,叫他这一回跑船到了庆远州府,无论如何得找机会去那些卖藤椅的店铺好生打听一下人家那些藤椅的价钱,最好是连人家的生产情况原材料的进货渠道都问清楚。
周氏提出姚舜英肚子大了,在娘家万一早产送回来不方便,还是别去李家庄了。承诺自己会好生照看姚舜英的。田青林看着家中上下忙碌不堪的情形,想着真要到了“双抢”忙碌的时节,自家还是比不得人家李家人口多,家里随时有大人在家看着姚舜英。所以在走之前田青林还是将姚舜英又送到了李家庄娘家。
田青林自从知道上回那神秘军汉十之**是自家亲伯父之后,这回跑船便暗暗希望能再碰上他一回,这一回一定要好好试探他一番,最好是能从他嘴里知道一些自己亲爹娘的消息。可是他们这一回行船却极为顺利,没有遇上什么情况便平安到达了庆远州府,田青林心里不禁隐隐有些失望。
卖掉货之后吴老板又打算置办一船货运回去。前前后后得在庆远城码头呆上两个晚上,大家闲来无事有些人便上岸去寻乐子。内中有个船夫吴老六是跑西南的老手。在庆远城里的一个下等青楼里有个相好的,上回因为船被叶百户他们征用,他没机会上岸,这回一卸好货他便急不可耐地走了,内中还有几个人也耐不住寂寞跟着他去了。
李大椽和田青林两个人自然不屑于做这种事,田青林想着姚舜英的嘱咐,便拉着李大椽一道上岸去找那些卖藤椅的铺子向人打听各种行情。两个人打听了一番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在船上这些日子成日里吃着那些单调乏味的伙食李大椽早已觉得厌烦。他这时忍不住摸了摸口袋,提议道:“三郎,横竖上回发了一笔横财,咱爷儿两个这次去饱饱口福。尝尝这庆远菜的口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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