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工夫,三架刮着旋风呼啸而来的武直,一下子出现在所有人头上。不用分辨,跳起来欢呼着的是何刚的人,除此之外,别的人几乎都傻了,各种怪样子都有。但有一样,就是没有一人抱头鼠窜。可见,这经过大浪淘沙后剩下的数百人,的确就是后来的红军模样,勇敢,无畏,但也缺乏必要的知识。
带着同样的震惊看了一会儿,朱德马上发出了一个正确的命令:“就地隐蔽,没有命令,所有人不得贸然开枪。”
虽然不知这怪物是什么,但看那铁头铁脑的样子,显然枪子对它毫无作用。
但很快,朱德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使劲揉了半天,最后晃晃脑袋再看,却发现从怪物上面走出来的还是那个贺胡子。真是见鬼了,他居然还笑呵呵地招手叫他的名字。
“朱军长,你在哪儿呀,看见我贺胡子还不出来吗?”
罢了罢了,朱德一摇头,将驳壳枪交给警卫员,甩着两只光膀子走了出去:“你个贺胡子,莫不是去见了马克思,他看你刚刚入党,一气之下又把你给扔了回来,还弄出这些怪物来吓人。”
贺龙哈哈大笑着,动情地与朱德拥抱了一下,然后马上回头介绍道:“老朱,这就是恩来嘴里一直念念不忘的孟遥。若不是他,刚才我们又悬了。”
孟遥?
朱德闻言脸上就是一变,随即下意识地向他身旁的武直望去。原来这三架头上长辫子的怪物,就是恩来一直传说中的那些神鹰啊。
朱德突然踉跄几步,根本就没发现孟遥远远伸过来的双手,几步便扑到了武直上面,丝毫不顾上面的污浊,将脸贴上去,双手不停地在冰冷的机身上摩挲不已。
见孟遥有些尴尬地缩回手,贺龙连忙说道:“抱歉呀,就他见过飞机,知道飞机的厉害。后来恩来又在前敌做过一次专门报告,所以请你谅解,他此刻的眼里除了你的飞机,是不会有任何人的。要怪,呵呵,那也得怪你自己的飞机。”
“那是,那是。”孟遥使劲揉着鼻子,一转脸,发现何刚已经笑嘻嘻地站在了一旁。
在何刚身上看了一眼,孟遥随即又将每个战士放眼瞅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顺势就给了何刚一拳:“不错呀何队,不仅一个都不少,好像每个人连头发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那是,”何刚得意地扬一下头,悄悄看了看贺龙,小声问道:“营长,你在上海做了那么多文章,怎么忽然又大张旗鼓地跑了出来,这怎么回事?”
“此一时彼一时,”孟遥也小声应道:“老蒋怕汪精卫在江西做大,终于对我们动用了听调不听宣的大棒。放心吧,咱可以大摇大摆地活动了。”
“那你和贺老总又是——”
话音未落,贺龙的手便伸过来,一把将何刚揪了过去:“来来小何同志,那晚仓促,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给我说说,就你那点人,是怎么变戏法就把我的百十号人马都收拾了的。”
这时,朱德终于缓过神,想到刚才的失态,过来一把拉住了孟遥的手,顺带又把贺龙的话给听到耳朵里了。
“什么,十几个人收拾你贺胡子百多号人,你莫不是在讲封神榜吧?”
朱德放下孟遥的手,作势向贺龙额头摸去:“贺胡子,虽然你起义后才入党,可入党了就是唯物主义者,那些旧军阀的思想可要不得了。现在人越打越少,但我心里却越来越敞亮,只是关键处还没想清楚,共产党的队伍,到底应该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但一定不会是从前我们的川军,也不是我现在带过的滇军,更不是国民党这样的新军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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