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树德听得很仔细,然后又一一询问,并与自己的地理知识相对照,大概弄清楚了。
拂菻不用问他也知道,是指拜占庭。
苦国其实是叙利亚。
吐火罗在今阿富汗北部。
安国、石国、粟特等都是唐时的昭武九姓,大概在乌兹比克斯坦、阿富汗一带。
剩下的都在后世中国境内了,他大概还是清楚的。
这份地图,真的很不容易。邵树德没发现什么明显的错误,可见绘图之人还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与此同时,他也对昭武九姓这个群体非常好奇。
他们太他妈能跑了!几乎散布在整个大唐境内,连岭南都有他们的聚居区。如果说阿拉伯人是从海上来做生意的话,粟特人就是从陆地上四处跑。他们甚至连契丹、渤海、新罗都去,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热情。
当然,粟特人主要还是分布于大唐境内,并且深度参与地方政治、军事、商业乃至文化事业,数量极为庞大。
“朕闻有很多商人走草原,前往鞑靼、契丹、渤海、新罗贸易,可能拦下他们?”邵树德问道。
“这……陛下遣兵扫荡鞑靼即可。”康奴子说道。
“罢了。朕还不如多多经营碛南草原,把商队全部吸引过来。”邵树德笑了笑,又问道:“你愿不愿意加入内务府?”
康奴子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应道:“某唯听圣命而已。”
“好!”邵树德喜道:“朕赐你七品内务府主簿之职,尽快组建一支商队。”
“陛下欲往西域做买卖?”康奴子惊道。
“朕还想派人去拂菻呢,但可能么?”邵树德说道:“眼下能摸到焉耆旧地就不错了。一步步来,不要急。沿途注意绘制地图,标注出草场、水源。归义军档籍里存的那些,未必准确,需得重新绘制,明白了吗?”
“臣遵旨。”康奴子没有疑义了,立刻应下。
“你可认识此物?”邵树德让人将那枚金币送到康奴子身前,问道。
“此为拂菻金币,敦煌时可见到。”康奴子说道:“其实中原亦不少,很多贵人下葬时喜欢带些拂菻金币,稀罕。”
“看来拂菻比朕想象得要近很多。”邵树德欢喜道:“想办法联络一些粟特商徒,如果谁能取得拂菻书籍回来,一本朕给绢百匹,断不食言。如果能有拂菻方士、僧侣、贵人之类前来,另有厚赏。”
“臣明矣。”康奴子恍然大悟。
圣人想要拂菻方士前来,莫不是炼制长生不老药?中原的这种药,君王们大多暴毙而亡,圣人这是想换换别地的口味?
僧侣、贵人就更好理解了,他们一般懂得比较多,学会官话后,便能交流,可比话都说不流利的田舍夫有价值多了。
“速去,尽心办事。”邵树德挥了挥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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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接见了很多人,办事效率贼高,邵树德心中喜悦,回到交泰殿后,吩咐尚宫解氏去取礼朝使们献上的礼单,准备下午接见几个。
眼见着还有时间,于是抱着余庐睹姑又来了一发。
解氏动作很快,回到交泰殿外时,被仆固承恩拦住了。
殿内隐隐传来声音:
“萧室鲁是怎么死的?”
“被高思纶所弑。”
“不对!高思纶为谁杀人?”
“……高思纶奉官家之命,弑杀萧室鲁。”
“你是谁?”
“……妾是室鲁之妻余庐睹姑。”
“你在做什么?”
“妾在服侍官家。”
“不对!重说!”
“妾在被官家强辱……”说罢,哀伤的哭泣之声响彻整个殿室。
解氏听得脸都红了,暗道余庐睹姑真不要脸,怎么什么话都敢说?还那么会演,官家早晚累死她的肚皮上。
良久之后,圣人传召,解氏连忙入内。
“陛下,礼单已取来。”解氏双手托举,高高呈上。
邵树德坐在龙椅上,拍了拍余庐睹姑的肥臀,女人哼哼唧唧地让到一边。
邵树德粗粗扫了一眼,道:“令钱传璙未时入内觐见。”</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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