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琼海之事后,卫铿乘坐大船先来到泉州,与早已在此地等候的锦衣卫千户,一路从海上北进。
卫铿乘坐的大船并没有进入长江,所以避免了和江浙等地官吏们打照面的不便。这是垦拓会提出的行程之一,被宫中允了。
道士皇帝也不想自己从海外招来的异人被士大夫们叽叽哇哇。
注:王直被诱杀这个事件,让卫铿对大明官场的水深相当忌惮。后世史料记载是当地官员擅作主张,破坏了胡宗宪招抚之策,但实际上很难说这里面没有东南沿海的海上贸易竞争的因素。
南直隶那些的高嚷着皇家不应该与民间争利的他们,遇到民间挑战是可以用尽政治手段。
王直这种“资本主萌芽”阶段。本土对封建体系的“武装挑战路线”被按死后,并且被史书记录极为可耻的倭乱,后续几百年年东亚资本主义就只剩下了对“东方封建官本位”的妥协。
现在垦拓会虽然在东南有了立足根基,但是在大明体系内,在官场体系上部署的利益线条,尽在闽。和杭州,扬州,南直隶的官僚很不熟,嗯,未来很可能如同王直一样和他们发生冲突。
所以嘛?卫铿: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大明东南那摊深水池塘,我不去了。我在你们大本营(朱明皇庭)挖一条沟,把你们水卸掉(卫老爷做好了:在文人笔杆子下成为祸国妖道的打算)。曲线救国打击明帝国的封建制。
…泉州的大船绕过了大半个东南沿海,直达北方皇庭…
锦衣卫在船板上看着这逆着风北上的大船,一直是在问东问西。
这些皇家鹰犬们也算是称职,知晓这船的动力在尾部螺旋桨的时候,就一直是想要窜到动力房看一看。
按照江湖中说法,锦衣卫这些人算是大内高手,他们身上气劲一起,铁锁链都是能用绣春刀直接剁开的。
本着不能千日防贼的道理。垦拓会在招待他们的酒会上认真听取了他们的“皇命”,随后表示“这些涉及到皇上的差,都是可以通融”。
穿越者的负责招待的工作组在做好安全步骤后带着他们去看,省的他们闯进去,搞破坏。
卫铿吐槽:这年头少林寺的秘籍仍然是常常丢,并且总伴随命案,不就是这些江湖人士干的吗?
不过在看之前,船上人员跟他们说好了:“因为他们是大明锦衣卫才允许看的,蛮夷外邦是不允许这么窜的。”
所以让他们签三份保密协定,一份是留给垦拓会做备案,一份是上岸交给他们锦衣卫衙门,强调是他们派人看的,最后一份将存在京城的当铺中。
(卫铿看着这些脸上收起笑容的锦衣卫,冷呵呵:“是你们多事要看的,看了就别想撇清关系,等待你们厂公上司的反复盘问吧。”)
在经过了半个小时安全培训后,锦衣卫们将头发全部包裹起来,穿着特定的短袖短衫,进入动力房间看着轰鸣的发动机。
这些锦衣卫们,兴奋的进去,脑袋嗡嗡的出来。
炽热的蒸汽,巨大纯钢金属转轴,让他们感觉到犹如在钢铁怪兽的肚子中,随时都可能冒出来爪子,将他们,投入那齿轮中搅碎。
…关于古人看到未来的震撼,卫铿是很平和的看待这一切,因为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古人。…
船舱中现在运载着的最关键货物,是一组发电机组,以及一些生物卫生设备,高阶医疗药剂。
由于大明位面没有柴油了,所以船用机械改成烧煤气的,这得准备一个巨大的皮囊储备燃气,整个气囊和发电机组之间要间隔非常远的距离。
卫铿此时盘算着:这大明西苑中有足够空间。即使是在道观中应该也足够。
这次北上的核心目之一,就是取得这个时间线上,道门所掌握的,铅汞矿石入药的古方。
卫铿定义过中医:那就是在科技生产力不足的条件下,在低门槛的情况下,完成有效的防治。
故眼下运来实验设备,就是直接把这个古代的“铅汞之术”给弄来。
几百年后,尸潮位面中最糟糕的莫过于,沾上了就等死。除了极少数天选之子自身免疫力度过,其余人都是等死。
卫铿:既然有极少数人能扛过去,就说明人体自身的免疫力并不是完全抵抗不了,中医的理论是尽可能让这个免疫力针对某种特定的病理强化,削弱其他暂时用不着的病理。例如将人体对“风寒”“火毒”的抗性重点增强。
例如丧尸病毒,大部分风寒都是脾胃虚,唯独生化病毒在感染初期食欲大振,脏脾等功能是不用保护的。
当然卫铿也做好了“铅汞之方”收效甚微,仅仅是把人吃死,防止病毒扩散的准备。
但这方子哪怕只有一成效果,就不能站在“科学”角度上否定。
旁白:科学解析未知时,往往只是谈论关联度,只有“神学”主义在强调“是否”。
卫铿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上万条尸潮位面历史剧情线。发现了单一特点;毫无意外的都是工业革命时期,思想变革中,很多典籍被焚毁,亦或是资本扩张时,推动某个医疗产业链发展,要快速否掉竞争者,让医疗理论单一化。
尸潮位面的问题不是医学理论先不先进的问题,而是某种单一化力量,在影响医学理论不能做出“客观”“多角度”的方案,只能在少量利益权贵和政治家压力下,被迫在一条道上走到黑。
例如权贵们需要“健康”“延长寿命”。
他们投资的医疗实验,其产物如果偏离他们的预定目的,转而能够对非洲某类蚊虫传染常见病进行防治,那就是偏离他们的要求,浪费他们资金。
再例如,政客想要通过“生物技术”来打击敌国粮食产量,破坏生态平衡,结果科学实验室发现了该技术也许能用在保护某种候鸟迁徙上,那么在政客们派遣财务查账的时候,这个细枝末节的项目就应该砍掉了。
没错,任何科学都是需要资金供养的,当狭隘的人掌握了权力,那么科研投资也会狭隘。
例如医疗学求长生,而不求劳苦大众健康,经济学帮少数人盈利,不思考合理公平调度社会财富,这些都是“狭隘”在主导科学研究方向。
当然,对此类问题卫铿是没有彷徨的,因为早在神州位面任务时,就有答案:不插手科学家们的科研资金运用度,只要求科学家保持优秀生活作风。因为只要摒除“低级趣味”,那么脑子内装满专业知识的科学家,人生目标就必然专注在高级目标上。
卫铿来到大明上游,并不是争夺“中医”“西医”的道统。
甭管工业革命在东方还是西方发生,凡是资本主义,过于散漫的赤脚医生都是被消灭掉了。
劣币驱逐良币的例子:当江湖骗子开始混迹于乡村卖各种神药,在某村行骗一波后,立刻通过火车等现代交通工具逃窜,这就败坏了古代东方游医郎中存在土壤。
卫铿:旧的行医模式虽然断绝,但董奉先师的“杏林”精神应当传承。“杏林”代表医者仁心硕果惠及万家,而非狭隘的“捏他人命来牟利”。
近现代,传统药方在价格上,始终对制药产业是威胁。
现代医疗上不断提升的能力,其实集中在重症和罕见病症上,但这方面市场始终狭隘。
真正有消费能力的青壮年,遇到小病抗一抗就过去了。
倘若依旧是在中药店熬个几十个铜板的药就能搞定。就不会用一千块钱去现代医院挂个号。
赚不到青壮年劳动力的医疗费,商业化的医疗公司岂不是喝西北风?
近古时代的乱纪元,道德沦丧,东方商人是找医生塞回扣,让医生往死里开药。而西方直接是开发“娱乐性药物”,用来救治社会上越来越普遍的“精神疾病”。
如果站在一个追求“成功”医疗商人角度上:所以一定要打掉“落后医学”。
先从文化上就开始着手,丁香小口一开,意识形态上将“传统医疗”当成了巫术。
膏药,推拿,这些都不算是“中医”的东西都已经边缘化,二十一世纪没有任何媒体宣传那些简单古老的养生法和健康关联度。
在普通人所在信息茧房中,甚至各种补品,代餐,都比“膏药”“五禽戏”更能关联健康概念。
至于那些古药方,都是因为“没有经过科学证明”所以“不去证明”,结果就是:伪科学,有效性待定,有害性有待观察。
卫铿要给整个“生物系”系列的位面,增添一个大因果。
…刁民没接秦天放当年授的“生物系”虎符,可不是淡泊,而是政见不合…
蒸汽大船在天氵聿渡口停泊,
几十辆马车在码头上装好后,载运着一系列货物朝着京师过去。
这一路上,所有货物都是在厂卫的检查下放行了。
这些用香味遮掩体味的公公们,贴着假胡子,走上前做作的时候。卫铿的念力舞动,一排接着一排的箱子无声自开。
这些公公们顿时收敛了许多,然而卫铿随后送上了“入乡随俗”的礼金,却又让他们面色宽怀。
随行的司礼监刘太监,则是关心另一件事情,那就是面圣时,叩拜的问题。
关于这一点,卫铿面对大明皇庭的内臣皮笑肉不笑奉劝时,还是那句话:“人皇需要着龙袍,戴帝冠,我方可以敬天礼跪拜之。”
刘太监则是阴恻恻说道:“道长,你法力通玄,但是我们是万岁的家奴,到时就容不得有一些手段了。”
卫铿笑了笑:“你是天家家奴,更应该为天家着想。”
卫铿肃然道:“人皇不应失仪,至少不应该在我面前失仪。”
话语间,卫铿指尖捏住这大太监从掌心弹出的内力绣花针,然后反手在掌心调动纳米磁力颗粒导入电力,在这个大太监面前融了这枚绣花针。——随身携带的锂电池还是足够做这一切的。
大太监只能皮笑肉不笑,有请卫铿。
在最终,卫铿还是面见了嘉靖,在入精舍时候,躬身拜了三拜。
礼毕后,嘉靖帷幕中传来了声音,免礼,赐座。——避开了礼节上尴尬。
但是在座位搬来时候,卫铿推开了木椅。直接席地而坐:“谢陛下,在下借龙踞之地即可,您所赐,现在无功不敢受之。”
当卫铿坐下后,嘉靖问道:“听说道长来我大明,是借卫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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