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消息确定了,朝廷果然是暂缓了新政,而且明旨要善待读书人和士绅。
而至于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因为张静一失势了,更多的人则说是因为李自成在湖北一带,声势如日中天,又礼敬读书人,于是许多的读书人趋之若鹜,一派欣欣向荣。
于是这陛下和张静一似乎也被吓坏了,生怕天下的人心都推到了李自成的一边,再加上百官表明了态度,因而不得不作出妥协。
这样说来,新政暂停,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至于这铁路,周老太公也是略知一二,只晓得这玩意很值钱,而且要让那玩意跑起来,就一定要修路,修路的话,就一定要过县境,现在这些人求着他周家卖地,其实就是遇到了难处。
这一下子,周老太公反而不急了。
他毕竟活了一大把年纪,自也是有一番见识,立即就想通了这些关节,照理来说,自己不卖地给他们,他们也是可以绕开自己那几块地的,可一旦绕路,且不说要费巨大的成本,说来也可笑,周家在这县里是何等的家业,绕了路,不又绕到了自己隔壁的地里去了吗?
所以……要修路,周家不松口,他们就没有办法。
眼看着王涛显得有几分急了。
周老太公则是越加心情轻松,老神在在地一口口喝着茶。
顿了顿,王涛便皱眉道:“这样说来,周家是不打算卖了?”
“不卖,不卖。”周老太公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还得看你们出多少的银子,老夫知道你们都是贵人,有的是钱。”
王涛于是凝视着周老太公,顿时就明白了什么,便道:“多少就对得起周老先生的祖宗?”
周老太公笑了笑,道:“其实也不多,其他人是死也不肯卖的,只有老夫体谅到了铁路公司的难处,所以还没下定决心,只是……若说价格过于低廉,只怕族里的人都要不服,即便是老夫也压不住,要不这样吧,一千两银子一亩如何?”
王涛顿时呆住了。
一千两……
这不是明抢吗?
现在寻常的土地,哪怕是水田,也才七八十两,何况征收的,都是不怎么值钱的旱田,这是直接将价格翻了十几倍不止了。
王涛深吸一口气,才道:“周老先生若是如此,只怕……不妥吧。”
“那就没办法了。”周老太公无所谓地道:“其实老夫只是想让铁路公司出大价钱,堵一堵耆老们的嘴巴,可若说连三千两银子都拿不出……哎,那就恕老夫无能为力了。”
王涛忍不住道:“这般漫天要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这不是老夫要讹人。”周老太公道:“这可说地,也可说祖产!”
王涛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了,只点点头,便道:“那么……告辞吧。”
周老太公显然也不认为,对方会立即答应。
不过他并不急,地只要在他手里,急的就是别人。
于是一时之间,从北直隶到山东,无数道书信陆陆续续地送到了京城。
新政暂缓,京城一直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只是这无数十万火急的书信,送到了张静一的案头。
张静一一封封地看过后,忍不住心里唏嘘。
果然……人心就是如此啊!
几乎七八成的人,不愿按市价卖地,而且开的价,一个比一个狠。
这些人,可不是傻瓜,他们消息灵通,任何事都会三思而后行。
现在悬在他们头上的剑已落下,新政彻底夭折,而以他们的眼光和人脉,自然而然,也就意识到……自己手中的土地,已成了铁路公司势在必得之物。
他们都是地方上的地头蛇,既然朝廷要善待,那么还客气个啥呢?
…………
无语,写到了三点,准备好的稿子丢失了,重新写过了一遍,苦不堪言。</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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