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爷发话了,公司要进一批新人。”洪宗元神情严肃:“当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要,得有保人,进来以后还有观察期。就拿阿衡来说吧,老周是通过他朋友牵线把人招进来,阿衡与疤脸是狱友,我派人去阿衡老家那边查过,他的背景很干净,周围邻居都说他踏实肯干,愿意吃苦。年轻人脑子活泛,我得给他一个机会。”
郑强感觉嘴里有些发苦,犹豫片刻,期期艾艾地问:“洪哥……我……您打算让我去哪儿?”
洪宗元竖起两根手指:“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去费率冰,要么去摩西各。”
“运货?”郑强对集团内部的工作流程很熟悉,眯起眼睛问。
“去那边当联络人。”洪宗元在烟灰缸里抖了抖雪茄灰:“别小看这个位置,其实比你想象的重要得多。费率冰人很狡猾,他们拒绝提供冰块调配流程里一个很重要的技术环节,导致咱们的货在市场上卖不上价,只能低价销售。杜特尔特上台以后,对费率冰全面禁毒。不过这种事情得看人,看国家。在咱们这边是无条件禁止,费率冰那边虽然杀了很多人,实际效果却不得而知……这么说吧,无论你去费率冰还是摩西各,联络卖货运货的同时,还要想办法得到冰块配方。如果能做到这一点,金爷绝不会亏待你。”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就算马光伟吞了咱们的货款,我还是接了他的电话,答应给他继续供货了吧!咱们自制的冰块品质一般,卖价底,却毕竟还有人要。现在的客人很挑剔,吸粉末的看不起吸冰的,说什么“粉末是天然绿色无添加无污染产品”,搞得粉价最近涨了一成,冰价也比以前更低。”
“在国内种罂粟是自寻死路,费率冰人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敢坐地起价。从长远来看,咱们自己做冰,自产自销才是来钱的正路。所以就算品质不好,价钱再低,也得找销路,找更多的下级分销商。”
“马光伟有路子,在淞城也有稳定的客户群。像他这样的人可不容易找,而且新的分销商很容易出问题,谁能保证他们不是警察的卧底?所以嘛……上次的事情就算了,反正剁了他的手指,算是给他个教训。我在电话里告诉他:要货可以,但规矩得改,必须先交保证金,否则一切免谈。”
郑强皱起眉头问:“洪哥,马光伟会不会记恨在心,充当警察的线人,故意来套咱们的底?”
洪宗元平静地说:“就算他想当线人,也得有那个能力。你想想,马光伟卖了那么多年的货,从他手上流出的海洛因和冰块加起来至少有两、三百公斤。国家法律规定,携带一克毒品就能入刑,而且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别说是高官贵爵,就算是外国人也一样适用。”
“还记得一六年的时候吗,警察处死了一个岛国毒贩。据说那家伙来自爱知县,七十多岁的人了,因为贩运肚皮被逮捕。检察院在法院召开的审判中表示:根据刑法规定,处以十五年以上无期徒刑或死刑。结果公审结束后三个月就执行死刑……尼玛的,那人还是岛国稻泽市的议员啊!”
“让马光伟主动向警察交代问题,除非他脑子抽风了。你想想,他老婆也帮着卖货,进去就是全家死。两口子都没了,孩子怎么办?”
“所以马光伟这种人虽然讨厌,可用着放心。”
郑强彻底绝望了。
他仍想做最后的挣扎:“洪哥,要不我留下来帮您卖货吧!只要您说一声,只要是国内,随便什么地方都行……求求你,别让我出去。”
洪宗元沉默了几秒钟,摇摇头:“要不这样,我跟金爷约一下,你自己去跟金爷说。只要他老人家点头,我没意见。”
“洪哥……我……我就算出去也没用啊!我听不懂洋鬼子说话,帮不上忙啊!”这是郑强能想到的最佳理由。
“听不懂就学。”洪宗元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语重心长地说:“我帮你找了个英语教师,女的,人长得很漂亮。平时上完英语课你们还能互动交流一下,只要别被你老婆知道就行。其实咱们上学那会老师就说过:这是全世界使用最广泛的语言。你没见现在高考都有这科目,年轻学生都在下功夫苦读,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要是学好了,学会了,也是一种本事。”
“顺便说一下,酒吧那边的事情,就暂时交给阿衡。给年轻人个机会,锻炼锻炼。”
……
“地心引力”酒吧,依然人声鼎沸。
虎平涛身上的制服与过去没什么区别,同样是黑白主色的服务生款。条纹马甲很合身,立领白衬衫中间扎着领结。
唯一的区别,就是胸前的铭牌上增添了“主管”两个字。
他仍然待在吧台调酒,遇到事情的时候才走出来处理。
身穿黑西装的蒋涛来到吧台前,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把几张百元大钞递给虎平涛。
他是洪宗元的保镖之一,以前跟着郑强,现在跟着虎平涛。
接过钞票,在指间数量地捻开,点了下数,拉开抽屉,塞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虎平涛抬起头,疑惑地问:“快一点了,怎么才卖了这么点儿?”
午夜,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
正常情况下,单蒋涛一个人的出货量,至少有两千块钱。
可是他刚交过来的这些,只有四百。</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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