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沉沉的云黑压压的囤积在山野间的天上,划破天空的闪电撕裂云层,霹雳骤响,斩断了枯枝朽木,燃烧器幽绿色冒着青烟的火苗,挡住了前行马车的路途,山野中,伴驾随行的宫人们吓得连连惊叫闪躲,而那些骑兵随行的马匹也都受惊的不敢向前,腾起前蹄在空中挥舞嘶鸣。
这是一支大周国护送皇太后前往南山行宫静养的护卫军,离开皇城,因为山路难行所以赶了两天的路却才赶了几十里路,如今又遇上即将来袭的山雨,只怕又要耽搁一段时间。为首的护卫君统领抬手看着天空中黑压压的云团和不断闪烁的雷电,耳边是轰隆隆几乎炸开的声音,他不由得犯难的拧起眉头,随之调转马头对身后的士兵道:“找地方歇脚,山上的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等雨停了继续赶路。”
但他的话刚说完,天空又是一片赤红色的闪电划破云层,蔓延着令人惊悚的枝桠,随之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随行的宫人都吓得面如土色,她们虽然常年居住在终南山,也知道山中的雷电有多可怕,但是却是第一次在行途上遇见,所以分外惊恐,都将身子依靠在华贵的马车旁。
那侍卫心烦的看着那些宫人,立刻驾马来到那辆用云锦刺绣,金丝捻花,四侧垂挂着珍珠碧玺和明黄穗子的马车前,翻身下马,上前叩拜道:“让皇太后受惊了,山路难行,即将又来暴雨,所以属下暂且带皇太后到山洞中避一避雨。”,说完,他起身,对身侧的侍卫喝道:“快去寻路,看有什么避雨的地方,立刻请皇太后暂且安身,快。”
那些侍卫立刻四下散开,不足片刻,便有人来禀报,说前方半里处有一个山洞,尚能躲雨,于是一行人便在明暗不定的黑漆山路上艰难行走,在摸索了大半个时辰后才到达一处漆黑的山洞中。此刻山间狂风四起,几乎可以将人卷走,众人手中没有照亮的东西,只能应着天空的阵阵闪电看路。
刚躲进山洞,哗然倾斜的大雨便灌顶而下,瞬间将山野中的所有声音,包括雷电都遮掩去了,苍茫一片的水珠和雾气也瞬间模糊了人的视线,在漆黑的山洞中什么都看不见。然,就在此时,一行身着锦衣,身材高大的人也赶到了这片山洞,他在口中叫喊着听不懂的西域话,一冲进山洞中就不断的抖着身上的几乎可以挤出水来的衣服。
“嘿,你们是什么人,竟然跑道这里来?”虽然视线不明,但是南护卫军的首领仍然十分警惕的上前挡住了这人。天空依旧电闪雷鸣,但是瓢泼大雨带来的浓雾和凉意却弥漫在了山洞中,潮湿而迷糊,使得近在眼前的东西亦不能看的真切,所以那护卫首领就算是眯起眼睛也看不真切这几个人的样貌。
“原来这里还有人啊,对不住,对住”那为首的高大男子立刻低头致歉,用生硬的中原话说着。护卫首领这下才听清楚来人的口音,他立刻道:“你们是关外人?关外人怎么会来这条山路,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一行西域人有七个,身材高大挺拔,魁梧强壮,虽然人人都穿着锦衣华袍,但是看起来却还是遮掩不住戾气和冷漠,但为首说话的男子却有几分中原人的温润,他一笑,虽然面容看不清,听那声音也觉得十分缓和:“对不住,我们本来是想出城的,但无意中看到了这条山路,打听之下知道这里也通往终南山,所以就决定走这条路,谁知道走了两五天,却摸不着头绪,眼看又要下雨了,所以就想找个地方躲躲,没想到这里已经有人了,真是得罪了。”
那护卫首领在雷霆忽明忽暗之时,略瞥了几眼这群人,觉得为首说话的男子还算礼貌客气,便道:“这里的确可以到达终南山,但是你们去了却下不了山,还是原路来原路回去,而且这个地方也不是谁都能来的。”
为首的男子假装诧异,其他人似乎也有些惊慌,那男子又问道:“这位大爷,为什么呀?我们已经赶了三天的路了,往回走也不容易啊,这条山路上莫非十分凶险?”
“凶险倒也不是,只是这里通往我大周国的南山行宫,那里是禁地,所以你们就算是沿途上去了,也没办法到山下,还是原路回去吧。”护卫首领还算比较老实,不仅指了路,还告诉他们原委。
西域的七个人都相互看了一眼,站在中间那最为魁梧的男子身子一僵,他黑色裘帽压低遮眼,但却令人忽略不了身上的狠戾和霸道,薄唇微启,低沉的声音有种与生俱来的震慑:“你们是护送皇太后前往南山行宫的侍卫?”
护卫首领愣了一下,立刻露出了警惕,他身后的警觉的士兵也都纷纷拔出了锋利的佩刀,一阵闪电划过,白刃光芒刺目,也照亮了那些西域人的脸,只见一双双冰冷的眸子都紧紧的盯着那些惊慌失措,到处躲藏的宫人,而开口说话的男子目光深邃沉冷,俊美刚毅,剑眉斜飞入鬓,看起来霸气十足,令人胆怯。
护卫首领感觉到不对劲,立刻喝道:“护驾……”,顿时,两百多名侍卫立刻都拔出佩刀将那华丽的马车包围在其中,个个谨慎的盯着这七个人西域人。西域人为首的男子看到这种僵局,立刻有些尴尬的摆手道:“误会,误会,我们都是关外人,与各位官爷是没有冲突的,只是再京城中听闻大周皇太后身子不适,要前往南山行宫休养的事情,又听闻这位大爷说,这里通往南山行宫,所以我大哥才说了这么一句,几位莫要动怒,莫要动怒。”
“哼,我不管你们是什么目的,有没有误会,若是惊了皇太后的驾,就别怪我不客气,外面的雨已经小了一些,你们马上离开。”侍卫首领冷森森的说道,大有气势压人的风范。
“惊驾?我正好想见见你们的皇太后。”人群中,那冷冽的男子突然冷笑了一声,随之只见一阵白光闪烁,山洞顿时兵荒马乱起来。
宫人听闻兵器撞击的声音,顿时吓得惊慌尖叫起来,而孤独宸绝则是扯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快步穿梭进了那些闪耀着白刃兵器的士兵群众,长鞭飞舞,瞬间又倒下一片,其他的西域人也掏出了火折子和磷粉,呼呼呼的几声,山洞中,在空中就漂浮起了几团诡异的红色火焰。
“啊……”那些胆小的宫娥都惊惶尖叫起来,四处躲藏,甚至有几个人在被孤独宸绝拎起来,捏着下颚看到面容后仍在一旁的岩壁上撞得昏厥了过去。整个漆黑的山洞,顿时因为磷粉和火折子,稍微亮堂起来,只见里面混乱一片,一条银色的鞭子令人防不慎防,虽然是为有两百人,但不出一刻,就已经全部被撂倒,滚在地上哀嚎着。
护卫首领的武功虽然还不错,但此刻已经被尼服用锋利的匕首刺住了脖颈,他惊诧的面色发紫,喝道:“大胆贼寇,竟然劫持大周过皇太后的马车,若被我朝天子知道,定然会迁怒与你们这些西域人。”
孤独宸绝目光深邃,闪烁着妖异的隐怒的光芒,俊美的面容在忽明忽暗的雷霆闪电和火光中有几分狰狞,他目光冷冷的扫过那一群二十来个都被自己看过的宫娥,握着银鞭的手已经捏成了拳头,他眯起眼,冷冷的看着那辆马车,随之大步走过去。
“不得对皇太后无礼……”护卫首领大喊,但尼服却捂住了他的嘴,抬头对孤独宸绝道:“三哥,快点,我们找到姑娘之后还要连夜赶路,不能耽误。”
孤独宸绝身子震了震,随之大步走到马车前,他目光深邃,拳头握紧,似乎也有些紧张,而走到马车前时,更是顿了顿,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一挥手哗啦一声掀开了垂帘。马车内,幽暗的光鲜中只见一个身着华丽明黄绣团凤长袍的女子在里面早已经颤抖卷缩成了一团,发髻上的流苏和凤头金簪在忽明忽暗中闪烁着华贵的光芒。
孤独宸绝觉得不对劲,但随之一股失望和愤怒充斥在心间,他扯出里面的女子,只见那张浓妆艳抹的面容的确很年轻,似乎才二十来岁,但却没有半点慕容娇娇的影子,而那女子一见孤独宸绝暴怒凌厉的面容和眼神,双眼一翻,吓得昏厥了过去。
“该死的”孤独宸绝暴怒起来,他狠狠的对这山洞的石壁抽了三鞭子,目光阴沉的望向那名被尼服捂住嘴巴的护卫首领,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盔甲,隐怒的声音低沉森冷:“我问你,这些所有的女人都是从南山行宫带回来的吗?”
那护卫首领朝他啐了一口,孤独宸绝暴怒的掐住他的脖子,似乎可以听到咔擦声,但尼服却抬手握住了他紧绷的手臂,阻止道:“三哥,不可,我们还要问出姑娘的下落。”,孤独宸绝,一把扯去那男子的头盔,拽起他的头发将他撂倒在地上,抽出一把匕首嚓的从他眼前晃过,刺在石头上,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暴怒的道:“你若不说,今天我踩烂你的头颅。”
尼服见孤独宸绝暴怒不已,立刻蹲下身子对那护卫首领道:“我们不是故意要来劫持皇太后,我们只是来找一位姑娘,若你告诉我们,我们立刻就走。”,说着便从怀中抽出一张宣纸,那是请京城最好的画师描绘的一幅肖像,虽然神韵比拟画不出,但是容貌却又七八分相似,他在护卫首领面前抖开,让他辨认。
那护卫首领原本不屈服,但在看到白刃闪光映照的那副肖像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尼服和孤独宸绝发现不对劲,立刻扯他起来,但是他却只是呆愣,却一个子都不肯说。孤独宸绝面色冷清,但漆黑的眼底却闪出了一丝希望,他骤然扯过那张肖像,从地上掠起一个惊叫连连的宫娥,掐住她细嫩的脖子,喝道:“说,这个女人在哪?她叫什么名字?”
那宫人被吓得七荤八素,惊魂不定,但在看到那副肖像时,却怔了又怔,随之惊惶的道:“皇太后?”
孤独宸绝目光一沉,他的猛然一收,只见那宫人瞬间口吐鲜血,瘫倒在地上,香魂殒命。这时,那些没有昏厥的宫人瞬间惊惶尖叫,山洞里面的吵杂声几乎比天空的雷霆更为骇人,如同山间的孤魂野鬼喧闹。
此时,山洞外的大雨已经渐渐的停止了,但是五雷闪电却一直不断。孤独宸绝眯起骇然的双眸,尼服更是从那宫人口中吐出皇太后三个字的时候,惊魂不定,他一掌劈昏了那名护卫首领,大步走到孤独宸绝面前,面色仓皇的道:“三哥,事情不妙,我们还是赶紧出关会西域去。”
但是孤独宸绝却站在忽明忽暗的山洞时,一动不动,那坚毅的身影如同石像一般令人惊悚,他似乎也很震惊这个结果,他从未想过当初从终南山的山脚下集市上掠过的女人竟然就是大周国的皇太后,不,应该是他曾经揣测过她可能会有这般尊贵的身份,但是却有犹疑过,但此刻,知道了真是身份后却又震惊于这个事实。
尼服说的不错,的确事情不妙,大周天子既然会摆出这一局假皇太后前往南山行宫的事情,就说明皇宫里的人已经注意到他们了,若是此刻不立即离开,必然会有杀身之祸,但是,当孤独宸绝脑海中浮现慕容娇娇的倨傲的眼神和桀骜不驯的模样时,他却握紧拳头,关节响动在这漆黑狂风的深夜山中嚓嚓发出悚人的声音,少许,他冲出夜幕,骑马往皇城的方向奔去。
“三哥……”尼服追在身后,发觉孤独宸绝前往的方向不对,于是立刻吩咐所有潜伏的人道:“将这里解决掉,绝不容有漏网之鱼”,说罢,也翻身上马,追着孤独宸绝狂奔而去……
……
又是一场夜雨,皇城四面升起了蒙蒙雾气,遮掩住了视线,推开窗格远远看去,只能看到在风中摇曳的模糊灯笼,那红色的光芒异样的明艳。已经二更天了,宫鼓远远的响起,耳边也有沙漏的声音。慕容娇娇站在窗格前,一身月白色的长裙清风舞动,目光略带幽沉的望着天空闪电雷霆的轰鸣,披散垂在腰际的长发被吹拂着飞扬凌乱。
南宫辰轩每日批阅奏章都要到半夜,而慕容娇娇则是在他身边陪伴着。窗外的风吹拂着寝殿内的火烛明灭摇曳,南宫辰轩剑眉微动,但在思绪从一堆国事中回过神时,薄唇却抿起了宠溺的笑意,那笑,使得俊美的容颜带着几分邪肆,甚至让在内殿伺候的宫人都羞涩的红了娇颜,低垂下了脑袋。
但南宫辰轩察觉到这些宫娥的目光时,却目光一沉,随之抬起手,对一旁的林安道:“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林安愣了一下,却不知道皇帝在说要打谁,而刚才那两名窥视圣颜的宫人则是立刻吓得跪在地上求饶:“奴婢该死,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林安顿时明白了发生什么事,他不由得叹息了摇了摇头,又是这群贱婢惹的祸,前面已有无数前车之鉴,但这些人还是这么不知好歹。
林安立刻上前,吩咐了侍卫将这两个宫人拉下去,而她们则是不停的磕头求饶,南宫辰轩闭上双眼,在弥漫的空气中闻到淡淡的铃兰花香,他薄唇勾起,大手环住了一旁的柔软,将美人勾进怀中,亲吻那如绸缎一样的发丝,随之睁开眼看着慕容娇娇愠怒的娇容,却笑着捏起她的下颚,低沉的道:“娇娇,你说该如何处置这两个宫人?”
慕容娇娇靠在他怀中,轻声叹息了一声,像这样的事情,每一天都会发生,因为南宫辰轩的俊美容貌和至高的皇权,吸引着皇宫中所有的女子,这些凌霄殿的新进的宫人更是如此。以前,慕容娇娇不在南宫辰轩身边时,她们尚能克制,但她们在不知道慕容娇娇是皇太后的情况下,见帝王身边突然有了侍宠,便个个都争相耍弄手段,千方百计的接近帝王,哪怕是能获得一夜恩夕,也是无上隆宠了。
但是,短短半个多月,却已经有无数不规矩的女子被打了板子,贬送到内务府去做苦力,但是,前车之鉴却不能幸免后车的颠覆。
慕容娇娇不理会南宫辰轩,今夜,她莫名的决心一阵烦躁,却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便挣开他的怀抱,抬手去翻桌案上的那些奏章,而林安则是让人全部撤出,自己守在宫殿门外。
“怎么了?”南宫辰轩吻着慕容娇娇雪白的脖颈,有力的双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大手握住她乱翻的手,将她的身子扳过,面对自己,冰凉的薄唇吻上她的脸颊和眉眼。
慕容娇娇有些闪躲,但这个轻微的动作却令帝王不悦,她眉心微挑,不禁又叹息了一声,只能乖顺的依靠在他的怀中。南宫辰轩这才露出了笑意,轻抚她的长发。
摇曳的烛火微微闪动,柔和而梦幻,南宫辰轩看着慕容娇娇将头伏在自己的膝上,月白色的长袍拖延在冰蟾金丝的软垫上和赤红的地毯上,目光突然一窒,俊容有些凝滞,少许,他握住了她的雪白纤细的手,道:“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慕容娇娇的身子一僵,目光也凛了一下,她不知道南宫辰轩究竟是有感而发,还是别有目的。但,她这个轻微的动作却让南宫辰轩抚摸着她发丝的手僵住了,他突然环抱起她,紧紧的箍在自己的怀中,口气带着几分惊惶的道:“不许想他,不许想……”,说罢,他逼迫她抬头,让她看着他,一双沉稳而深邃的眸子似在她眼中寻找什么一般,少许,他再次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那里,原本殷喜悦而跳动的心,此刻亦是混乱的无章。
虽然只是短暂的惊惶,但是慕容娇娇却还是触及了南宫辰轩内心的恐慌,他一直都在紧张,担心,害怕着。他怕她心里还有别人,除了孤独宸绝,还有南宫浩玄,在他的心里,她就算已经在他身边了,他却仍然每时每刻都担心着。
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这是六年前慕容娇娇在凤仪宫的书房内看到的诗经上的一首词,而当时,才六岁的南宫辰轩就捧着那本书,坐在她的床榻上眺望着窗格沉思,那模样看不出喜怒,俊俏的小脸满是深沉,而在她醒来之后,那本诗经就从这首诗的中间被生生的扯断了。
慕容娇娇不知道该感慨该是为他心疼,六年了,曾经过往一一浮现在脑海中时,慕容娇娇竟有种宿命的错觉,她伸展出纤细的双臂环住南宫辰轩的坚实的胸膛,只觉得他突然一震,随之拥她拥得更加的紧了。
每一次这样,慕容娇娇都会觉得自己更心疼南宫辰轩一分,或者更为贴近他一分,但是每一次走进他的心里,却又觉得那里满目苍夷,令她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安慰。南宫辰轩对感情时常草木皆兵,甚至到了每一次,她低眉抬眼间的失神都会令他眼中闪过慌张,他要求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她,甚至有一次,她去花园中散步,他早朝回来后发现龙床上空无一物,便似乎疯了一般到处寻找,那模样骇人的惊恐。
慕容娇娇抬头,青丝寸寸缠绕在他的手臂上,不由得凝视他,素手也触及了他的脸,轻抚他乌黑的发鬓,他是俊美的,甚至一个眼神一个莞尔笑意都足以迷惑人心,也难道有那么多的女子会倾心。南宫辰轩凝视着慕容娇娇通透的眼神,突然抓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声音沙哑起来:“告诉我,喜欢你看到的吗?”
慕容娇娇轻笑,她有些顽皮的道:“皇上是在施展美男计吗?”
南宫辰轩也笑了,俊美的容颜更为令人目眩,那深邃的眸子几乎可以让人沉沦其中,他吻她的眉眼,大手游移到她纤细的腰间,低沉的声音迷惑人心:“那你中计了吗?娇娇,你好香,我又……”,关键时刻,慕容娇娇抬起纤纤玉指抵住了他的胸口,一个轻盈的飞舞就挣脱了他的禁锢。
南宫辰轩面色顿时冷了下来,多少次关键时刻都她都如此胡闹,而慕容娇娇则是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泰然冷静的道:“我们有约法三章在前,皇上必须以国事为重,今日二更了,皇上早点休息。”
南宫辰轩的面色铁青,他乌黑的眼睛似乎无辜,又充满的怒火的瞪着慕容娇娇,而慕容娇娇则是对他妩媚一笑,转身绕过了汉白玉雕祥云飞凤做框镶赤金百兽屏风,准备休息。但她一躺下,就看到了已经宽下衣物,面色刚毅冷清到几乎要杀人地步的南宫辰轩走过来,一上床榻就挥落重重幔帐,随后捞她入怀。
慕容娇娇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失笑,但却有不敢真的笑出声,只能无辜的看着他。僵持片刻,南宫辰轩还是缓和下来了,他吻她的耳垂而发丝,有些不满的道:“娇娇,是我不够好吗?我……”
“我累了”慕容娇娇垂下眼睑,每一次南宫辰轩这么问,她都有些心虚的不知道拿什么搪塞,她不能告诉他,她一直都拿捏着日子,为避免自己有身孕,因为她不用想也知道那样的后果是什么。南宫辰轩还年轻,虽然她也只长了他三岁,但是按照时间来算,她却已经活了三十多个年头,所以无论是心思还是想法都会比他多很多。
慕容娇娇虽然也一直都明白南宫辰轩为什么这么迫切的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但是她却更清楚的明白,她此刻有了孩子,那么她和孩子的命运将会前程飘渺,而南宫辰轩亦是会置身危机,所以,她不会要孩子,也不容许自己在这个时候腹中怀中一个小生命。
从前世到此刻,她也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
听到慕容娇娇说累了,南宫辰轩只能紧拥着她,闭眸叹息着,他在她耳边低哑道“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别的都不重要,我会等……”,说完,他吻上她雪白的脖颈,耳垂,压住她的红唇,但却不敢再多,就这般拥着慕容娇娇入眠。
七月的气候闷热烦躁,已是多变,前一刻晴空万里,突然又来阴云密布。慕容娇娇平日闲暇无事,便与月儿和锦瑟一同在凌霄殿的后花园中赏玩,南宫辰轩更是为怕她无聊,特地命令了宫人将凤仪宫书房外的那几大缸的碗莲都抬到了凌霄殿,且命了工匠也在凌霄殿的花园中开了池塘种莲花。
天色又是阴阴沉沉,闷热难当,不过也迟迟不下雨。慕容娇娇带着月儿和锦瑟在花园中漫步,走到一片盛开得嫣粉恣意的牡丹花亭时,停下脚步,抬手轻抚其中最为明艳的一朵,却没有摘下,她道:“一直以为皇宫中牡丹最美的是御花园,现在才知道竟然是凌霄殿。”
月儿浅笑,她道:“美景是因人而异,当年先皇健在的时候,这里不曾有人来,所以花草便恹恹的,开的也不好,现在小姐每天闲暇时都会来逛一逛,所以花草长得都格外的茂密葱郁。”
锦瑟看着那朵牡丹,也道:“小姐若是喜欢,奴婢就摘下来插在寝殿的花瓶中吧。”
慕容娇娇摇头,她转身朝前侧走,突然想起这几日宫廷里闹得有些凶的立后选妃事情,便又问道:“听说朝臣和莺贵太妃这几日天天都在皇上耳边唠叨选妃的事情,皇上怎么说?”
提到这件事情,月儿和锦瑟面色都变了,她们对视一眼,随之纷纷摇头,月儿道:“小姐,皇上不容许奴婢们在您面前说这事儿,而且林公公也看的紧,所以奴婢也没有打听到什么,只是听闻皇上回绝了,不过皇上已经十六了,如今天下也稳定,再拖也会恐遭人疑惑的。”
“凌霄殿中有了侍寝的宫人,这件事已经传扬了出去,众人虽然不知道是小姐的身份,只以为是个姿色俏丽的宫娥,但是群臣们也都急着将自己的女儿推荐上来。”锦瑟也紧跟着说道。
慕容娇娇走到一处曲折栏杆处,目光有些沉冷的看着那些从凤仪宫抬过来的水缸中飘拂着的紫贵人,那片片花瓣深浅不一,透着宝石的光辉,紧挨在一旁的芙蓉仙子更是嫣红通透,如同美人香腮一般惹人怜爱。慕容娇娇抬起纤细的素手,用那几乎透明的指甲慢慢的拨动着那手掌大的碗莲花,顿时,随着漂移,水面上荡起了阵阵涟漪。
慕容娇娇目光沉了沉,她月白色的长袍在风中飞舞,天色越来越暗沉,几乎有种风雨来袭的姿态,她淡淡的道:“莺贵太妃也有人推荐吗?她好似很着急。”
“可不是吗?说来真是可笑,她推荐的竟然是自己的堂妹,年方十四,据说出落得如水娇嫩,前三日已经进宫了,这也是为什么莺贵太妃这两日天天请皇上去永乐宫小坐片刻的原因,可是据永乐宫和林安说,皇上看都不看那女子一眼,可莺贵太妃不死心啊,不过她这么做,应该是受了庞老将军的指点。”月儿有些鄙夷的说道,想起莺贵太妃,她心里就舒坦。
慕容娇娇垂眸,她清冷一笑,随之低头拨弄着手腕上的铃兰花手钏,她一直都知道有这么一日,但却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其实,也不快,南宫辰轩已经十六了,按照大周国历代的规矩,帝王在立后纳妃之前,内务府也都会安排一个皇帝喜欢的宫娥作为近身侍宠,送到帝王的龙床上,并且派遣有经验的老嬷嬷前去教习。
这件事情听起来似乎很荒谬,但是却也昭显了皇室对这些方面的严格,更是对子嗣的重视,因为帝王最重要的不仅仅是治理天下,更要为江山社稷留有后人。不过南宫辰轩虽然没有按照规矩来办,不经过内务府的教习和安排,但这件事既然已经传出去,满朝文武就一定会很紧张。
“皇上似乎最近忙了一些”慕容娇娇淡淡的说道,提及选妃的事情,慕容娇娇才察觉,这七日来,他似乎回凌霄殿的时间少了,大多时候不是被莺贵太妃请去,就在御书房中接见朝臣,或者与那些来去无踪的黑人密议,昨日,她甚至已经睡熟了,他才回来,而且惶然间,她似乎看到他站在窗前凝视了她许久。
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慌乱,但随之就被慕容娇娇狠狠的压了下去,也许,他依旧是不得不选妃的,所以才会那些踌躇吧,而这些,她也是早就已经料到了。
深吸一口气,慕容娇娇淡淡的道:“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是”月儿和锦瑟没有察觉慕容娇娇的异样,便跟随者她回到了寝宫。
寝宫中,依旧是空荡荡的,窗格吹来的风甚至有些凉,慕容娇娇抬手环住自己的双臂,目光凝视着那张偌大的龙床,心里莫名的升起的一丝寒意。月儿以为慕容娇娇冷,她与锦瑟便将寝殿中的所有窗格都关了起来,随之上前道:“小姐,今日天气阴凉,正好适合休息,奴婢为您宽衣吧。”
慕容娇娇沉静了片刻,她道:“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月儿和锦瑟点头,退出了寝宫。
慕容娇娇张望着寝宫中的空寂,随之目光停留在了御案上的奏折上,她知道南宫辰轩必然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但是在她想找到蛛丝马迹的时候,却发现案几上只有基本字帖和一切关乎民生大计的策划,至于以前的那些密信,竟然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慕容娇娇心下更为不安,她坐在案几前,沉默冥思,也许是她一直都受南宫辰轩的宠爱,所以不曾去关怀他的一切,所以不经意间便忽略了太多东西,但是此刻她想回忆他的点点滴滴时,才发现自己只是一味享用他的宠爱和关怀,却从来都没有付出过什么。慕容娇娇闭上了双眼,只能起身去床榻上休息。
烦闷的午后,宫殿内的合欢香清淡而幽香,因为月色按照慕容娇娇的习惯抹了蜂蜜,所以慕容娇娇也睡得格外的沉,但,莫名的一种不安,却令她在沉睡中突然惊了一下,随之睁开双眼,竟见南宫辰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床榻前,他一身墨色龙袍,冷硬得有些令人害怕,她抬头看他,只见他双目凝视着窗外,刚毅的面容俊容而冷漠,令人有种猜不透的寒意。
慕容娇娇突然觉得不安,而南宫辰轩在这时却也察觉到她醒了,而那种冷漠在转头看她的瞬间变成了温柔,他笑着上前拥她入怀,在她额头前亲吻,低沉的声音充满的柔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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