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醺意私人酒庄。
阮晴媛回京市也有一段日子了,除了必要的家庭聚会,其它时候都忙着和以前的朋友聚聚了。
这群人在她出国这几年联系得不算多,可现在既然回了京市,那必要的社交就免不了了,京市的豪门大大小小,错综复杂,利益关系也是相互牵连,所以不论是哪家都刻意和其它豪门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但实际上涌动的暗潮就不是那么容易说得清楚了。
总之,京市的这潭水,又深又浑。
“媛媛,我听我哥说你已经正式入职了?你这回来也还没多久,怎么都不让自己多休息休息,这么着急干嘛啊?”
西式的长桌放在餐厅的正中间,烛光鲜花,牛排红酒,精致的配菜,缓缓流淌的小提琴曲,真皮蕾丝的座位,价值百万的装饰画……无一不显示出酒庄的华贵和档次。
这种腐败的场合,的确是很符合这群富家名媛的身份。
阮晴媛优雅地擦了擦嘴,冲着开口地女人笑道,“我就是劳碌命啊,不过在家里待着我也闲不住,能锻炼一下也挺好的。”
在座的七八个女人,大多都还没结婚,只有两个人订婚了,别看大家聊得热络,其实有些甚至都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男人的商场刀光剑影,女人的商场尔虞我诈。
“什么劳碌命啊,我看媛媛你这是富贵命!”
开口的是何歆娅,算是何浩洋的堂妹,是何家发展得最好的一支旁支,达远集团的支柱业务就是物流运输,这何歆剑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凭着自己本事在何家站稳脚跟。
虽然两兄妹的爹死得早,在何家那边完全不受待见,可何歆剑硬是凭着自己的能力把一家省内的小物流公司,十年间发展成了能和达远集团分庭抗礼的国内大企业——心通物流。
加上这几年发展起来的远辰,国内的物流运输成三足鼎立之势。
何歆娅不懂公司经营,不过因为父亲早逝,何歆剑这个哥哥俨然把她当成了女儿在宠,这些年心通物流发展得不错,在2009年正式上市的时候,何家这脉旁支也一跃成为京市豪门之一。
何歆娅的圈子也开始和豪门名媛连在了一起。
几年下来,何歆娅成功地摆脱了身上那股“庶出”的味道,和何家正牌千金,何浩洋的姐姐,何婧媛也以亲姐妹相城。
不过好笑的是,整个京市的人都心知肚明,达远集团和心通物流都是想吞并彼此的,表面上的一家人不过是演戏罢了。
只是这出戏,大家都跟看笑话一样,她们却演得很起劲。
阮晴媛看了何歆娅一眼,眼神中的探究藏得很深,她在国外的时候研究过京市各豪门的资料,京市大部分豪门都是几十年,上百年的历史,所以积淀了大量财富,只有两个是例外,一个是这几年异军突起的心通物流。
另一个就是远辰集团了。
心通物流的资料不复杂,发展脉络很清晰,两兄妹的背景也很简单,不简单的只有远辰集团。
只可惜远程集团的资料少之又少,就好像有人刻意抹掉了一样,庞大,神秘。
连同宫律一起,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歆娅,我这富贵命啊是劳碌换来的,还是你幸福,有这么疼你的哥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被宠得跟个小公主一样。”
何歆娅听了阮晴媛的话,小脸一下子就红了,要不是在座的人都还算了解她,估计会以为她在演戏。
可事实就是何歆娅的确被她哥宠得五谷不分,五体不勤,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十七八的小姑娘。
京市的正宗傻白甜,不甜不要钱的那种。
看着她这幅样子,大家也都是笑笑,并没有多说,毕竟她们这群满心算计的女人里,有这么个天真的傻白甜,还是很能活跃气氛的。
今天的主角就是阮晴媛,所以大家的话题几乎都是围绕着她来的,或者说是围绕着她大哥,阮清正来的。
商政不分家,这二十多年来国内发展迅速,经济稳定到一定程度后,钱就不像以前那么好赚了,政府对这些豪门的约束也都更大了,作为京市豪门里第一个涉足政界的阮家,成为大家极力拉拢的对象并不奇怪。
“果果,怎么一晚上都没见你说话啊,不舒服吗?”
阮晴媛见南宫果果坐在长桌最后面,不见她吃东西,也不见她插话,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斟酌了一晚上,终于开了口。
南宫果果没有存在感,并不代表南宫家没有存在感,南宫家一直是京市一个很传奇的存在,据说南宫家在封建时期是京市第一贵族大家,南宫家明面上的业务只有一个影视制作公司和风投公司,很是低调。
但南宫家实际有多少钱,有多少触角,整个京市几乎没人知道。
毕竟几个世纪积累下来的财务,用富可敌国来说可能都不为过。
被点名的南宫果果有点愣神,半天才反应过来,“抱歉啊媛媛姐,可能是我昨天睡得有点晚,所以现在不太有精神,你们聊就好,不用管我的。”
和何歆娅的傻白甜不同,南宫果果身上有一种正统公主的味道,她天真但是不蠢,她眼神清澈但不迷茫。
南宫果果回答得很得体,态度不卑不亢,不像其他人那样话里话外都讨好着阮晴媛。
“这样啊,那既然果果有点困了,要不我们就改天再约吧?”何婧媛提议道。
本来今天何婧媛是有事情的,只是知道何歆娅也也会过来,所以她才推了事情一起过来了,所以她巴不得早早结束。
“嗯,我看时间是有点晚了,要不今晚就这样吧。”
阮晴媛一边说一边抬起高脚杯,举到眉骨的位置,示意了一下,抿了一口,其他人虽然还想继续套套近乎,但见阮晴媛答谢的酒都喝了,也都只能端起杯子一起喝了口红酒。
“那这样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今天扫了大家的兴真是不好意思,下次我做东,就当给大家赔罪了。”
南宫果果最先站起来,举着杯子说完这些客套的话,一饮而尽,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那着急的模样谁都看得出她真的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
其他人不一样,大家见阮晴媛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都舍不得起身,想着能再打听点什么东西。
“对了媛媛姐,一会谁来接你啊,是你二哥吗?”
重新起了个话题的人是Amy,一直在国外长大,这两年才回国,本来是打算在国内待几天就回去的,结果正好在酒会上见到了阮清颢,一顾倾心,立志要嫁给阮清颢,这在京市的豪门里不算是秘密。
她才一问出口,其他人都忍不住调侃了几句,因为另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就是阮清颢对这个混血妞一点兴趣都没有。
阮晴媛有点抱歉地冲Amy笑笑,说道,“真是很不巧啊,我二哥今晚有点事,一会是司机过来接。”
听阮晴媛这样说,Amy明显有点失落,后面的话题她也没有再参与。
“对了,你们有谁知道盛世总裁陆夜白的联系方式吗?”
阮晴媛突然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盛世她们倒是经常提起,不过说得最多的是当年盛婉婉这个第一名媛的死,还有盛跃彬这个准继承人。
关于陆夜白可是从来没人主动提起过。
陆夜白再怎么厉害,她们这群人都是看不起的,在他们眼里,“正统”比什么都重要。
别看现在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在这些高门贵胄的眼里,出身,血统,背景,照样很重要。
特别是出身,都讲究一个名正言顺。
举个例子,比如要是何歆剑何歆娅兄妹不跟何家有这么点联系,那么心通物流再厉害,这群人的聚会也绝对不会让何歆娅参与的。
“媛媛,你怎么突然问陆夜白的事情?”何婧媛皱了皱眉头,问道。
“是啊媛媛,我听我爸说阮伯伯在帮你考虑着婚事,你不会是对这个陆夜白有什么想法吧?”另一个女的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阮晴媛用小叉子叉了一颗圣女果送进嘴里,吃完了才开口解释,吊足了其他人的胃口。
“我的傻姑娘们,你们想多了,我问他的联系方式只是因为工作上有跟盛世合作的地方,毕竟是我回国接手的第一个项目,所以我想万无一失,不让我家老头失望。”
借口阮晴媛早就想好了,她想要陆夜白的私人联系方式不假,但是她却不会在这群女人跟前透露她的想法。
她阮晴媛不可能主动追求一个男人,所以最后京市豪门里的说法一定只能是陆夜白主动追求她这个千金小姐。
“这样啊……”
何婧媛点点头,表示理解,她现在也在负责达远集团的不少业务,知道有些合作不是办公室里谈谈就行的,还是要私底下有些接触,谈正事的时候才好开口。
“上次一个酒会的时候,我倒是从一个建材商那里拿到了陆夜白的电话,我给你发过去?”
阮晴媛笑着给何婧媛加了点红酒,“那真是谢谢婧媛姐了,婧媛姐现在也是要职在身,希望有机会蔚云和达远能合作啊——”
“很期待——”
何婧媛很给面子的把杯子里的红酒一口喝完,干脆地把陆夜白的私人号码发给了阮晴媛。
“媛媛你回来了,我相信未来达远和蔚云一定会成为良好的合作伙伴的,今天真是抱歉,我还有点事,也先走了,你们继续玩。”
何婧媛说完就离开了,何歆娅留了几句她也当做没听到,搞得何歆娅有点尴尬。
何婧媛,阮晴媛,这两个人从出生开始,从名字起,两家就在暗自较劲了,何家和阮家在京市的地位不相上下,老一辈比了一辈子没分出个胜负,所以希望全压在了下一代上。
本来阮家多一个儿子就占优势了,再加上何浩洋还是个干不了什么大事的废物,所以何婧媛其实压力很大,特别是阮晴媛拿了高学历回国,接手了蔚云集团的对外投资部后,何婧媛心里就更担心了。
两人从出生开始就被京市这些豪门暗自比较,现在也一样,更何况是为了何家,她也一定不能输。
今天来参加这个聚会,除了不想让何歆娅顶着何家千金的名头在圈子里混以外,更重要的目的就是来看看这个多年未见的老对手。
比赛和较量,又开始了……
麓山别墅。
“妈咪,这个小兔子放在哪里?”
吃饱喝足回家,萌包子自告奋勇地要帮程安沐收拾房间,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但是要收拾得井井有条还是需要时间的。
既然决定住进来了,程安沐还是打算住得舒心一点,该抹一抹的,收一收的都弄好,这样人待在房间里也觉得舒服。
程安沐刚把梳妆台的几个抽屉抹了一遍,放在窗子边散水汽,听到小包子的声音转头看了一眼,吩咐道,“放在枕头边就好,谢谢松松——”
小包子得到命令,立马把毛绒小兔子放到了程安沐的枕头边,还调整了好几次位置,才满意地拍了拍小兔子的脑袋。
“妈咪,大人也喜欢玩具吗?我们班里那些女生也很喜欢这个,每次去活动室的时候都是玩这些毛茸茸的东西。”
程安沐看着收拾一新的房间,心情大好,嘴角也忍不住上扬,“这个是我小时候的玩具,在身边很多年了,就跟松松喜欢变形金刚一样,我很喜欢这个小兔子。”
程安沐看了一眼旧旧的兔子,眼神温柔。
这个兔子是她到孤儿院过第一个生日的时候欧阳院长送给她的,虽然这只兔子做工粗糙,但却是那个时候程安沐最喜欢的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抱着才肯睡,后来慢慢就成了习惯,不管去哪里都要带着。
每次噩梦惊醒的时候,只要看到这只兔子就会很安心。
“我知道!因为妈咪你属兔子对不对!嗯……既然这样的话松松以后也喜欢小兔子了!”
小包子叉着腰,那嘚瑟的小表情好像在说,猜不到吧哈哈哈哈——
模样欠揍又可爱。
“哟呵,你怎么知道我属兔的呀?”
程安沐确实没猜到小包子居然知道自己的属相,见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了,程安沐走过去牵着小包子去了他的房间,早上说要收拾他的衣柜,程安沐可没忘。
“大白告诉我的!”正好路过书房,松松指了指书房的门,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开口,“妈咪你想知道大白属什么吗,松松也可以偷偷告诉你哦——”
“属什么?”
程安沐顺着小包子的话顺嘴一问,小包子却回答得很认真,拍着小胸脯开口道,“大白跟松松一样,都属猴哦!聪明智慧说得就是我们!”
“猴精——”
程安沐拍了拍小包子的背,“我们把你衣柜收一下,先去把衣服都拿出来放床上——”
松松听话地开始清衣服,程安沐扳着指头算了算,小包子三岁属猴,陆夜白也是属猴的话今年应该27岁了。
想起陆夜白那张被岁月恩赐的脸,程安沐忍不住嘀咕,“啧啧啧……妖孽啊,一把年纪了看上去居然一点都不显老,老黄瓜刷绿漆,装嫩,真可耻!”
程安沐刚吐槽完,一道凉飕飕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什么装嫩,什么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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