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公元一二八五年,宋历天圣四十四年。
苍茫的大海上,一艘巨轮吞吐着浓烟,徐徐前行。
巨轮上,龙旗迎风招展。
一胖一瘦两道身影跪伏在甲板上,手里握着粗布在奋力的擦拭,在他们身旁,放着一个小桶,桶里的水已经漆黑一片。
二人显然是已经擦拭了许久的甲板。
“啪……”
瘦弱的少年,将手里的粗布甩进了水桶里,瘫坐在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埋怨道:“哥哥啊,你说我们放着好好的福不享,跑到这大船上擦甲板,是不是太掉价了?”
身躯微胖的青年手上一顿,瞥了瘦弱的少年一眼,淡然道:“你可以回去……”
瘦弱的少年一听到‘回去’二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他快速的从水桶里抓出了粗布,一边在甲板上擦拭,一边摇着头道:“不能回去,回去会被打死……”
微胖的青年丢下了手里的粗布,嘿笑了一声,“此次为了离家,我可是准备了足足两年。为了能在海上过舒服一点,我找狄咏那小子从北海船厂弄了一条八成新的铁船,又软磨硬泡的找刘翁翁借了三百枪手。
再加上张翁翁送给我的女婢,还有皇外租送我的宦官,足足准备了一千多人。
吃喝玩乐的东西准备了半船。
我准备乘船去西阳,叫上刘墉那厮,再去西天竺喊上张老三,一起去极西之地的热土,欺负欺负那些黑鬼,顺便抢一些黄金和宝石。”
说到此处,微胖的青年恶狠狠的瞪了瘦弱的少年一眼,破口大骂道:“结果我准备的一切,被你全毁了。”
瘦弱的少年哭丧着脸,道:“那也怨不得我啊。我只不过是找了几个姑娘,喝了两口花酒,我母后手持着钢剑,硬生生的追杀了我三条街。
若不是欧阳公出面庇护了我一下,我恐怕会成为她剑下亡魂。
我现在是不敢回去,只能跟着你厮混。”
微胖的青年瞪了瘦弱的少年一眼,“喝花酒?差点喝到床上去了吧?老头子可是下了禁令,我们这些小辈,谁敢在十八岁之前破身,就乱棍打死。我姑姑没砍死你,你就知足吧。
吕夷简那老货,比你厉害不知道多少倍,被你父皇召回京以后,当着我姑姑的面摆架子,差点没被她吊死在东华门口。
韩琦韩老倌,说什么一国之母整日里打打杀杀的,一点儿贤德也没有,被我姑姑用烈马拖着,扔到了腾冲府去教野人。”
说到此处,微胖的青年迟疑了一下,道:“说起来,我姑姑确实霸道了一些。”
瘦弱的少年一脸幽怨的道:“何止是霸道,简直是不讲理。她仗着我外祖撑腰,在大宋那是横行无忌。
盛京外的事情,我父皇说了算;盛京内,她说了算。
完全不跟人讲理,动不动就上拳头,上刀枪。
我父皇不过是顺应了百官的心思,准备纳一些采女。
她差点没把奏事的官员和采女给活埋了。”
微胖的青年叹息道:“估计也就老头子能镇得住她了。”
微胖的青年看向了瘦弱的少年,安慰道:“再忍忍,再过五年,你爹就会将皇位禅让给你,到时候大宋就是你说了算。”
瘦弱的少年不以为然的道:“那位置有什么意思?舅舅继任庆国国主的当天,就想把庆国国主的位置传给你。
若不是老祖宗拦着,现在坐在庆国国主位置上的人就是你。
舅舅一直把你圈禁在庆国,不让你出去,不就是想随时将庆国国主的位置让给你吗?
你想方设法的往出跑,不就是不想当庆国国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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