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亮得迟。
宫门外,积雪被清扫开,以便朝臣等候。
霍以骁刚到,众人视线聚集过来,纷纷拱手唤声“殿下”。
这也是讨巧了。
反正没有其他殿下在,不会混淆了。
赵太保揣着手乐呵呵过来:“近些时日,殿下恐要辛苦了。”
各个衙门要做今年的总结、来年的计划,差不多是一年里最紧张的时刻之一。
在赵太保来看,这也是最适合将来的太子殿下学习的时候。
太子、君王,他们需要做的、学的,与皇子在习渊殿里被教授的,以及六部观政里了解到的,还是有许多不同。
借此机会入手,倒也不错。
霍以骁道:“一年之计在于春,我还以为老大人会让我再躲闲几月。”
赵太保摸着胡子笑。
在于春?
等开春了,这位仪仗南下,迎郁皇子妃回京。
这一趟去,可不是什么快马加鞭、一日千里,来来回回,少说一两月,再等追封入陵,大事办完,春天早过去了。
“那可不行,”赵太保道,“我最是积极了。”
霍以骁笑了声。
早朝后,霍以骁被叫到了御书房。
皇上说了不少事,只觉得霍以骁耐心比往日好,不由暗想,大抵是既来之则安之了吧。
出身明确后,反正也不可能当甩手掌柜,干脆好好做事。
这么想的,皇上也就这么问了。
霍以骁抬起眼,道:“阿宴在成安那儿,我正好等她一块用午饭。”
皇上哼了声。
敢情是为了等媳妇儿,才耐着性子?
可是呢,他是个急性子。
“你成亲也有一年了,朕何时能抱个皇孙?”皇上问道。
霍以骁挑眉。
他并不觉得皇上是个急切盼皇孙的。
朱茂、朱晟都未得一儿半女,也没见这位九五之尊念过。
这会儿提起来,不过是话赶话。
“阿宴畏寒,您是知道的,牢里落下的毛病了,进京之后一直是太医再调养,”霍以骁道,“身体没有养好就怀孩子,大人孩子都受苦,这您也知道。”
皇上:……
他知道。
他就是嘴快问了。
霍以骁又道:“阿宴年轻,老太太怕她受罪,给了方子,说是等她再长几岁,才合适些。我名义上的母亲是为何过世的,您也是知道的。”
皇上木着脸,他当然都知道,他以面色示意以骁不用说了。
偏霍以骁说得来劲儿了一般:“这一年变化多,此前状况,阿宴若有身孕,挨唐云翳一刀的恐怕是我,被大殿下设计坠马的大抵也是我。
也不一定,我功夫与四殿下好,骑术比三殿下强,算计不到我,只怕会去算计阿宴。
我娘假死离开京城,您要让阿宴大着肚子躲去哪里?”
皇上:……
他就随口催一句,催出来这么多话。
依着以骁这些说辞,他往后若催一句,就是不顾儿媳妇康健了。
那还怎么说?
他后悔了,他就不该问。
皇上从大案上挑了几本折子,让吴公公拿给霍以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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