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朱桓向来孝顺,他也就能体会霍以骁对母亲的孝。
这也是霍以骁能直接和朱桓开口的原因之一。
二更天时,雪飘了起来,伴着呼呼的风,一直吹到了天明。
清晨,上朝的官员们搓着手,互相问候着。
“冷啊,”朱茂从轿子上下来,跺了跺脚,走到霍以骁跟前,道,“还是以骁火气旺,和平时一般。”
霍以骁与他行礼。
朱茂一开口,全是白雾:“天一冷,就想吃些热乎的……”
“是,”霍以骁打断了朱茂的话,道,“昨儿下衙后,我就和三殿下一起去吃了些热乎的。”
朱茂下意识地问:“吃的什么?”
“诚家庄。”霍以骁道。
朱茂瞬间不想说话了,干巴巴笑了两声,转过头去。
霍以骁把朱茂堵得正着,瞬间清净了。
大抵是这一茬让朱茂尴尬不已,又怕霍以骁和朱桓多问羊肉锅子,差不多有四五天,他都避着他们两人走。
这让朱桓摸不着头脑,但是喜闻乐见。
近些日子要烦心的事儿那么多,能少一桩是一桩,等下个月去了刑部,更能少些往来。
只不过,能清净,并不等于能静心。
好在,此处观政收尾,手头事务都得整理完毕,忙碌起来,总比空坐着强。
午后,风小了些。
一小吏寻来,说是赵太保请霍以骁。
霍以骁起身过去,出了书房,他往身后看了一眼。
窗户关着,看不到里头状况,但霍以骁觉得,朱桓似是放松了些。
这几日,他和朱桓之间,虽然没有什么矛盾,外人也看不出端倪,但霍以骁清楚,那根弦绷着。
不自在。
这是霍以骁料想之中的。
几个结果都有可能。
胸怀开阔到拿得起放得下,朱桓显然不是那个性子。
彻底闹僵,倒是有些可能。
但更多的,就是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状况,不舒坦归不舒坦,但比起闹僵,倒也算不错了。
大概,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可能都很难自在。
书房里,朱桓放下了笔,把茶盏中的水一口饮了。
他觉得自己走进了一团迷雾里,视线不宽,看东西影影绰绰,时而东侧有个影子,时而西侧才像正途。
这是他的问题。
他很清楚,可也清楚,要走出去,很不容易。
平心而论,他反倒是羡慕霍以骁的性子。
别看霍以骁拧得厉害,但也很直。
心里有什么想法,哪怕是在御书房里,霍以骁都直接和父皇开口,把父皇气不顺了,他就顺了。
这种能直来直去气人的能耐,也是本事了。
朱桓没有这样的本事,也学不了,他只能自己想、自己悟。
夜里,回到庆云宫,小内侍伺候朱桓净面:“殿下先暖暖手。”
朱桓接了帕子。
小内侍小心翼翼地道:“小的看您兴致不高,殿下这几日辛苦了吧。”
朱桓睨了他一眼。
小内侍道:“听说惠王前日去了围场,今儿带回来一头鹿,交给了御膳房,说是要给皇上尝个鲜。”
朱桓奇道:“都落雪了还能猎着鹿?”
“都这么说呢,”小内侍笑了起来,“惠王爷就想去围场跑一跑,没想到得了收获,说给皇上听,皇上都乐了。殿下若是这些天太辛苦了,不如也寻个日子,去放松畅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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