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了拨灯芯,温宴道:“明日我给章哥儿去信,让他再去拜见孔大儒,小十二应当也回到临安了。”
霍以骁道:“我想去趟江陵。”
知母亲葬在那儿,他说什么都得去一趟。
不止是去祭扫一回,还得把母亲迁回来。
温宴抬头,问:“骁爷和皇上没有谈拢吧?”
霍以骁呵得笑了声:“谈不拢。”
皇上的考量固然有道理,可霍以骁不愿意。
温宴清楚霍以骁的性子与想法,自不可能劝他妥协。
这事儿也妥协不了。
有些事情,隔着时光、隔着前世今生,再想追寻都无能为力,但是,这件事情上,他们明明有可能去追一个真相大白,为什么又一定要妥协呢?
温宴握着霍以骁的手,柔声道:“皇上没有让骁爷立刻抉择,骁爷就再和皇上说一说。”
霍以骁道:“太保大人不用劝我了,我请他去劝劝皇上。”
温宴扑哧笑出了声。
还说不让赵太保操心呢。
另一厢,身心疲惫的赵太保彻夜未眠。
四公子进宫后,他就在衙门候着,又让人在宫门外留心着,好随机应变。
他知道惠康伯大晚上的被召进御书房了,也知道惠康伯和四公子前后脚出宫,四公子又去了惠康伯府上。
虽不晓得御书房里说了些什么,但看来,今夜是顺利度过了,余下的都是明日事情。
可赵太保就是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总觉得要起波澜。
如此折腾到了天明,赵太保匆匆起身,准备上朝。
宫门外,朝臣们到了不少,见了他,纷纷与他问安。
赵太保看了一圈,没看到霍以骁,便只好先寻惠康伯。
“伯爷,借一步说话?”赵太保道。
惠康伯自是答应。
两人让开了其他官员,寻了个清静角落,能看到前头的人,但旁人听不见话语。
赵太保压着声儿道:“伯爷昨夜进宫,皇上和四公子在御书房里说得如何?”
惠康伯吃了一惊:“这……”
“四公子进宫前和我在一道说话。”赵太保是揣度了皇上的意思去劝四公子的,大局未定,自不好与惠康伯明说,只能欲言又止。
惠康伯更不能明说了。
事关郁家与四公子的出身,除非皇上开口,否则哪里能往外吐一个字?
偏是赵太保问起,惠康伯装傻都不好意思装,只能硬着头皮道:“说些陈年旧事,因着我知道些内情,皇上让我给四公子讲讲,就这些。”
赵太保通透,哪里听不出惠康伯是点到为止,问是不好问了,不问又不甘心。
怎么到头来,他反倒成了个局外人?
正好,霍以骁到了,赵太保想着,等下朝了,再问问四公子。
早朝一切如常。
下朝后,霍以骁走出金銮殿,徐公公在外头等他。
“皇上中午过去常宁宫,”徐公公道,“四公子若要向太妃娘娘请安,得等下午。”
霍以骁“啧”了声:“皇上也不怕太妃娘娘吃不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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