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
霍以骁出了皇城,并未回大丰街,而是去了惠康伯府。
惠康伯前脚才进家门,为了今夜这一番内情而长吁短叹了一会儿,后脚就听门房上禀,说是四公子来了。
徐其则迎出去,引霍以骁到书房。
“父亲回来之后,”徐其则道,“情绪有些低沉,我问他缘由,他也不答,是御书房里有什么状况?”
霍以骁答道:“伯爷听我与皇上说了些事情。”
徐其则脚下一顿,转过身来,神色认真:“是我先前与父亲打听、他却始终隐瞒的事情吗?”
霍以骁颔首:“是,当时为何闭门谢客、平反之时都不曾争取,各种缘由,伯爷都说了。”
徐其则捶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得紧紧攥了起来。
他曾一遍遍告诉自己,父亲那年对平西侯府蒙难作壁上观,是因为救不得,真投入进去,被沈家连根拔起,往后能替朝廷领兵的大将又少一人。
他在兵书上看过多少遍的“避其锋芒”,这样做不等于是“错”。
徐其则不解的是,为何在四公子与定安侯府极力替平西侯府平反,甚至已经取得胜利之时,父亲都在沉默。
他们徐家,毕竟是将门,是随着开朝皇帝拼杀天下的大将的后代。
贪生怕死、不义不仁这种词,落在他们身上,比直接捅三刀都难受。
徐其则想要一个答案,一个父亲哪怕并不光鲜、起码还算站得住脚的答案。
今夜,父亲在御书房里都说了。
徐其则表面平静,内心却十分起伏。
霍以骁看出了徐其则的紧张,他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伯爷与我舅舅相熟,我来问些舅舅的旧事。”
徐其则听他语气,多少猜出了状况。
四公子提及父亲时,情绪如常,并无愤恨与不满。
这让徐其则稍稍放心,同时,亦是惊讶。
四公子的舅舅,那就是四公子母亲那边的关系。
那位所有人都在琢磨的四公子的生母,以及来历,父亲难道很清楚?
霍以骁没有多做解释,进了书房。
惠康伯请他入座,又让徐其则去备些酒。
霍以骁开门见山:“伯爷,姨父那年从西域回来,是否还说过些什么?仅仅只是察觉到我的身份,平西侯府出事之时,伯爷不至于就怎么想岔了。”
惠康伯重重咳嗽了两声。
这一家子啊,从爹娘到儿子,全是刨根问底的。
本以为,他能有时间好好理一理前事,打几个补子,让事情看起来再流畅、合理一些,可四公子等不住,直接就来了。
相比起来,自家大儿子就不够麻利,备酒备了这么久!
要是酒杯在手,他多少能咕噜咕噜喝几口,暂且做个拖延。
惠康伯硬着头皮,道:“真的是想岔了。”
霍以骁不认同地看着惠康伯:“那么,请伯爷仔细与我讲讲牙城之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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