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薇修长的手指摸索着透明的玻璃酒杯,闪闪发亮的眸子在易思北的手机屏幕上停留了一会,满足地微笑点头。
网络上关于梁清宁的照片和新闻有几则,无一例外,都是三年前他比赛得奖后那段时间的发布的。虽然梁清宁得过小提琴演奏的大奖,但小提琴不是钢琴,人们对小提琴家的关注度相对而言会少一点——好比大家会记得奥运会的游泳冠军的名字而不是举重冠军的名字。近些年来,我国在国际上获得音乐比赛大奖的选手也越来越多,得一个金奖似乎也不是太大的新闻,在没有专门炒作的情况下,外圈人是很难知道梁清宁这个名次的。易思北搜索时发现,“梁清宁”这三个字仅仅在很小范围的古典音乐爱好圈中有一点知名度,就这点知名度似乎还跟他的外表脱不了关系。
就算同为男性,易思北也不得不承认,梁清宁的确如肖薇所言“长得好看又有才”。照片上的少年有着清俊的相貌和修长的身材,尤其他得奖时的某张特写——他身着黑色燕尾服站在舞台中央,左手持琴,右手持弓,站姿大方,仪态舒展,舞台光线暗淡,只有有一束光照在他的身上,找出他优美的侧脸线条,因为演奏乐曲,他半垂着眼,但即便如此,依然可以看到他的眼眸在闪闪发光,展现着属于音乐人的生命力和演奏者的自信。
懂得乐器的年轻人的确和常人的气质不太一样——也确实足以让肖薇仅仅提到名字,脸上就浮现出不一样的光彩来。
他看完这条对梁清宁小提琴演奏艺术点评的新闻,关上手机,示意吧台的调酒师给自己酒杯里倒酒。
“根据网上的新闻说,他很擅长莫扎特,演奏风格细腻柔和。”
肖薇说:“他比较全面,技巧非常好,除了莫扎特外,帕格尼尼、巴赫、柴可夫斯基的作品都演奏得很好。”
易思北笑了笑,有些感喟:“这要经过多少年的练习啊。”
“他五岁开始练琴了,我觉得他会成为小提琴演奏大师的。”肖薇眉飞色舞,好像是她自己获得了这份荣誉。
易思北说:“大师不是个容易的目标。你确定自己没有戴着‘青梅竹马’滤镜评价他?”
肖薇理直气壮地道:“滤镜?这个说法不好,应该叫信任。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很难不对他产生信任。”
“愿闻其详。”
“信任是要通过一次次成功累积起来的。从小到大,他参加了无数小提琴比赛。每次比赛前他都和我们说要获胜,拿到好的名次。他不光是说说而已,每一次他都做到了,从没有让人失望。对我们姐妹来说,对他的信任就像是存在银行里的钱那样稳定,不用担心出任何问题。”
这坚决果断的说法让易思北微笑起来,他晃了晃自己的酒杯,盯着肖薇的眼睛,慢慢道:“银行里的钱吗……这个说法有意思。有你们姐妹俩这样的支持,梁清宁真是一个很幸运的人。”
肖薇摇了摇头:“和我俩有什么关系?成功是他自己取得的啊。其实上,没有我们姐妹俩,说不定他成功得更快一些呢。”
“怎么说?”
“易师兄,你也学过乐器,应该知道艺术学习要分阶段的吧,小学阶段怎么唱歌跳舞练琴都还好——但上中学时就要慎重了,如果以后不打算从事艺术领域的工作,那么规规矩矩上一个追求高考升学率的中学才是人生正道。”
易思北点头:“说得对。”
“我们三小时候商量过,以后上同一所中学。他很想遵守这个诺言,在小升初的时候,他几乎要放弃小提琴,打算和我们一起上外国语学校。”
“根据新闻报道,他最后还是去了榕城音乐附中?”
“因为他太有天赋了,音乐附中的老师上门劝说,他才选择了继续学音乐。”
“看来你们姐妹俩对他的影响很大。”
“唔……”肖薇迟疑了很久,才道,“即便有影响,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易思北端详她的神色,聪明的转移了话题:“这么说来,我很想认识他。”
“呃,有机会的话,没问题,”肖薇看了眼自己的师兄,说,“也许你们会聊得来。”
——不,肯定聊不来。搞不好还会成为情感道路上的敌人。
易思北侧目看着肖薇的精致的侧脸,微微笑着想。
作为一名未来的程序员,在酒吧尽职尽责地玩了一小时手机后,肖萌和姐姐一行人打车返回学校——就像一群放风结束的罪犯一样,大家意犹未尽依依不舍,易思北承诺“有机会再请大家来”,不过大家只是笑笑。没有合适的理由,还真不开不了这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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