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潘龇牙咧嘴,苦不堪言,很不情愿的慢慢坐下。在连续两声凄厉的嚎叫之后,李天畴很满意的站起了身,他拍拍手,目光却看向了呆立在一边的汞三,对方的表情木然,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意外,但没有丝毫做作,整个反应中规中矩,毫无破绽。
玛德,还挺能装。李天畴心里骂了一句,然后拍拍老潘的肩膀,“这回绝没有问题了。刚才都怪我呀,潘老,你看是再歇会儿,还是可以动身了?”
老潘自然对李天畴恨的咬牙切齿,但表面上还要装作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不要紧,不要紧,这哪能怪你?要不是你一直施以援手,我这老头子早就化作枯骨了。现在就动身,我能扛得住。”
“潘老,千万别勉强,这路还长着呢,养好身子重要。”李天畴再次假意客气。
“真没问题,再说,也不能耽误你的行程。”潘老说着话,伸手扒着旁边的树干,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和李天畴之间在心中早已互相摊了牌,他既不是所谓的退休干部,对方也别假装普通的观光客。
恰恰相反,二人是猎手和猎物的关系,只不过曾经的猎物强势倒转,变成了猎手,而曾经的猎手虽然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的沦为猎物。老潘并不清楚李天畴对他的底细知道多少,但渐渐肯定对方留着他没安好心,否则早就杀掉或者弃之不顾了。
贡三不适时宜的撞进这个坑里,倒让老潘重新燃起一丝希望,他虽然不了解对方,但知道其身后的组织,如此一来,倒不是完全丧失了机会,只要对方同意与之联手,这个年轻人再度沦为猎物就是迟早的事儿。
但一想起贡三背后的组织,老潘就不由得心里发毛,与虎谋皮似乎总没有好结果,或许退而求其次,找准机会,出其不意的跑路保命才是上上之策。
三人各怀心思又重新上路了,山林越来越密集,期间遇到的蛇虫等毒物也越来越多。李天畴注意到前面的贡三,将一把柴刀舞的密不透风,生怕被这些小东西咬上一口或蜇上一下,他还回头提醒二人用衣物将身体裹严实了,再坚持一小段路就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李天畴自然照做,也不再借好奇之名刻意询问,只是暗中留意丧生在贡三柴刀下的蛇虫。他发现一个现象,这里的蛇类似乎要比之前所见的小上一号,一条断为几节的竹叶青,其身体居然只有铅笔竿粗细,但蛇头却异乎寻常的憎狞。
他还看见了一条长了三个头的花蛇,身体同样比寻常的花蛇小一号,但不成比例的三个脑袋却十分唬人,尤其是中间的那个蛇头更是大了一号,上颚一个鸽子蛋大小的鲜红肉瘤特别突兀,而张开的大嘴里,尖牙居然是倒卷着,像铁钩一样泛着金属光泽,说不出的诡异。
这里的生物不对劲儿,与之前来路上所见到的种群有明显的不同,是地域特征还是变异,目前还不好判断。但贡三显然非常之熟悉,看来他是经常往来这条小路的,至少曾经如此。
但这样一个纵横山林的“地头蛇”,怎么会落在山谷武装分子的手里?还被整的差点一命呜呼。李天畴疑云丛生,潘老也明显了解情况,否则不会被吓的面色惨白。
“潘老,跟紧了,脚下的东西就不要看了。”李天畴心里冷笑着,伸手拽紧了老潘,身边的两个家伙看来都不是省油的灯。
约莫一个小时的时间,三人有惊无险的通过了这片密林,若不是贡三极为熟悉地形以及凶悍异常的身手,他们绝不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李天畴注意到了对方手中的柴刀已经花花绿绿,看不出原先的本色,像是被涂上了一层混合色的油漆。那应该是植物汁液和蛇虫体液的混合物,但怎么会如此粘稠?似乎还带有一定的腐蚀性,这让他心里骇然,莫非此地的物种真的产生了变异?
“小兄弟,前方往左拐,大概三里路的样子就到了谷底,那个位置应该有个临时营地,是以前过往走货人修的,不知道还能不能用。”贡三不停的用手抹着汗水,看来这一路体能消耗很大,“再往右首就是一条直线,直通坟场,最多还有十里地。你看咱们是歇一歇还是继续赶路?”
李天畴点点头,将目光转向了老潘,“潘老,怎么样?你的身体状况还行吧?”
“还好,还好……”老潘此刻摇摇晃晃,体能已呈强弩之末,但听得出来对方的语意,根本就不是在善意询问,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连连点头。
“那好,就去看看那个临时营地,在那里休整、补充水分。”李天畴看看日头已过了中午,时间紧张,他可不想深夜冒险去参观那个坟场。
贡三自然没有异议,就如之前一样,李天畴做出了决定,他便闷声照着执行,绝不询三问四。他稍稍活动了一下粗大的臂膀,拎着柴刀大步向前,仅仅是短暂的喘息,却似乎一下子又精神起来。
看着对方的背影,李天畴眯起了眼睛,强悍的恢复能力,虽然还远不如自己,但也十分少见。数个小时前,将此人从铁笼中救出还像的死鱼一般,现在已经生龙活虎,这个胖子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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