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德妃下意识打了个寒噤,“圣……圣上在吗?”
“回娘娘,奴婢不知。”请事的小宫女回得一本正径。
如此态度,那像一个卑微宫女对待宠妃的态度,司马德妃的后脊梁不知觉的冒出冷汗,老天爷,这种感觉太不好了,太不好了,她想去找弟弟,可是皇宫派来使人的宫女一溜排,正等着她呢,让她无处可逃。
——
太子刘重贤从母妃的宫殿出来,神态安然,袖卷清风,轻轻抬起头看向宫阙之外,“听说外面很热?”
“回殿下,是的。”
“孤倒不觉得。”
侍人暗暗抬眼,头顶,树冠蔽日,荫凉一片,这还是外面,要是在殿内,除了琼楼高大不闷热外,还放置了冰块,当然不会热了。
不过,侍人明白,太子殿下所说的不热,应当是心里不燥了,至于为何不燥呢?听到路口前头有人群走过来,小侍人偷偷看了眼太子,只见他双手负后,悠然转身,朝东宫而去。顿了眼,他连忙和其他侍人一起跟了过去。
司马德妃走在宫女当中,隐隐看到了太子的背影,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皇后宫殿,脚如灌了铅一样,她暗暗祈祷:老天爷,希望什么事都没有……
皇后端坐在自己的宫殿宝座上,手搭在椅扶上,凤目微眯,似在养神,又似在等人,身边站着两个宫女,轻轻的帮她扇着扇子。
听到宫殿门口有声音传过来,打扇的宫女微微朝后退了一步,两个大宫女近前一步,站到了威仪的皇后身边,瞬间,悠闲静谧的宫殿内仿佛弩张拔剑。
司马德妃踩着小碎步看似不急不徐朝皇后面前走来,实则上,她恨不得转身就跑,跑到皇帝身边,请皇帝给她做主。
可是她不能,也跑不了,端起长袖,福了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目光带着威仪直直的射过来,放在扶手上的手轻轻的拢到面前,“司马氏,你可知罪?”
一听这话,司马长月嚯的一下抬起头,“臣妾不知犯何罪,还请娘娘明示。”
“哼!”皇后轻弗一声,微微勾嘴,看向她,“不知何罪?”
“是,娘娘,臣妾不知。”
皇后低头,看向自己逐渐老去的双手,再次放到扶手上,轻轻的捏了捏凤椅,她坐在这把椅子上快三十年了,肖想这把椅子的女人何止千千万,但,只有她巍然不动,为何?除了是皇帝的元配之外,她当然是个带脑子的女人。
她敬夫如宾,从不奢望莫须有的情情爱爱,孩子小时,子凭母贵,孩子大时,母凭子贵,只有血脉最靠谱,所以她有能力时,为孩子谋划,等自己老了,孩子自然处处孝敬。
动受宠的妃子,司马德妃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皇后目光看向年轻漂亮的司马德妃,凭着家族一跃冲天,坐到了四妃当中的一个,还真不错。
如果她能像麻淑妃、风贤妃一样安份守纪,她也不会动她,可惜她想得到的太多了,既然这样,那就不能怪她手下不留情了,更何况,还是你自己硬要送上来的呢!
皇后知道,辽人东上的机会来得正正好,正是她处理心怀野心的司马长月的最好时机,圣上还在犹豫,那么就让她给他加把稻草吧!
“来人——”空寂的大殿内,皇后突然出声,中气、威仪无一不震慑的人心惊胆颤。
“奴才在——”
“带犯事者。”
“是,皇后娘娘。”
只是转眼功夫,一个年轻的宫女被几个太监押到了皇后面前,“回娘娘,犯事的人已经带到。”
“德妃,认识她吗?”
司马德妃五官扭曲,“臣妾怎么会认识她。”她真不认识此人。
“是嘛?”
“徐尚宫,给她讲讲,她跟这个小宫女的渊源,顺便再讲讲,那个木偶身上的太子服是怎么来的。”
“是,娘娘!”站在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行完礼后,直面对着司马长月,“此小宫女是京城杂元坊的贫民,自小穷困劳苦,被家人卖进了宫里做宫女,她母亲有个妹妹,自小被卖进了司马伯府……”
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司马长月打断了,“京城就这么大,被我司马府买了那又怎么样?”
徐尚宫冷笑一声,“是没怎么样?问题是,她姨伺侍的大丫头是司马候夫人跟前得宠的,于是她姨便跟着鸡犬得道,不仅如此,她姨生的儿子在外面仗着司马府横行霸道,得罪了不少人,其中一个姓莫的小商人,因机缘巧合,竟得到了司马府在找贡品锦缎,于是姓莫的商人就留意了,司马府为何要得到贡品锦缎,……”
事发后,司马长月一直暗思量,究竟那个环节出了问题,没想到是弟媳妇身边大丫头的丫头的儿子出了问题,可是只要经手锦缎的那些人不是都被弟弟杀了么,怎么还会……
看向司马德妃的表情,仿佛不信服,徐尚宫道,“她姨是被杀了,可是事情已经出了,已经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刑部赵大人一步一步追查到了宫中,已经把他能查到的都给了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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