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文朝那只花布兔看了眼。
不会吧,这家伙竟属兔?麻敏儿想起山上那只让自己掉进坑里的小灰兔,自己属狗的,有句话叫狡兔死,走狗烹……呸,我呸,乱想什么呢。
不过还真把夏臻当两岁半了,买了个花布兔,没敢递给他,直接塞给晓文了。
晓文嘴角直抽,想接又不敢接,偷偷瞄了瞄小主人,发现小主人好像朝别的地方看过去,伸手一把接过花布兔放在身后,避开主人的目光。
给完晓文,麻敏儿也感觉好笑,给自己买了个花布狗。
起身时,东边的太阳暖暖的照过来,日头已经很高了,麻敏儿眯眯笑:“我送你到客栈?”
夏臻顺着小媳妇的目光看了眼太阳,明白小媳妇在赶自己回去呢。
晓文缩到惊墨边上,心道,小主人不会朝麻二娘发火吧。
夏臻怔怔的盯着小媳妇。
麻敏儿心道,难道这家伙还想逛街,不会吧,不是说男人都讨厌逛街嘛,眨了下漂亮的大眼睛:“听说过年后,黎亭长为了十六开工,十五闹元宵,要不到时,我再带你逛街?”
夏臻眉头微皱,跟往常一样,刻板而又沉默,听完小媳妇的话,转身朝客栈方向回了。
麻敏儿正摸不着对方回不回呢,见他大长腿终于动了,暗暗松口气,跟在他后面,送他回去,一边走一边看,前面这双腿真是又直又长,华贵的锦袍被这双腿掀得霍霍生风,真是又帅又神气。
呃……一直盯人家腿看,是不是太猥琐了,麻敏儿赶紧收回目光,小脸却撞在停下人的蜂腰上。
“啊……”麻敏儿疼得尖叫。
夏臻转过头,一脸纳闷,怎么走个路都能撞到人,小媳妇怎么那么要人操心,微微歪头看向她。
麻敏儿知道他目光的意思,他想问撞得怎么样啊,要不要紧啊!大爷的,问出口会死啊,非让人猜。哼!
“那……那个小将军,已经到客栈门口了,我……我就不进去了,祝……祝你一路顺风,然后……过年时养胖个几斤,嘻嘻……”
晓文听到麻二娘的话悄悄转头,他想笑,麻二娘还真有意思,道别话都这么搞笑,到现在,这个贴身长随还不知道小主人把玉水滴甩给对面的小娘子,已经认定人家为小媳妇了。
嗯,怎么做人家贴身长随的,看来要考虑一下,要不要开掉他了。
麻敏儿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了,边挥小手边离开了客栈门口。
夏臻目送小媳妇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转头就朝晓文看过去。
“公……公子……”
夏臻朝晓文的手看过去。晓文吓得下意识又朝后面藏了藏。
夏臻抬眼,目光冷冷。
到底什么意思啊,晓文在内心暗暗咆哮。
惊墨走到晓文身后,倏一下抽出花布兔,然后把它递给了主人。夏臻拿着花布兔久久没有动弹。
黎亭长感觉今天的马屁拍得不错,田先生好像挺受用的,乐得眉眼不见缝,带着一行人到了客栈,见小将军已经翻身上马了。
章年美等人一阵急吼吼,连忙跟上小将军的步伐,没一会儿,将军府的人如一阵烟一样消失在云水镇。
黎亭长捋捋山羊胡子,“麻老大人,有了小将军在平定县城守望,我们云水镇历年平平安安。”
“老夫明白!”麻承祖开口。
黎亭长见对方听懂自己的意思,哈哈大笑,“走,我送麻老大人回去。”
“黎大人客气了,老夫还是自己回去吧。”
“好,好,那我就不跟老大人客气了,黎某人还真有事要处理,老大人请——”
不知不觉中,新年来到了,这不仅是麻家人流放到云水镇的第一个新年,也是麻敏儿在异世的第一个新年,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他们终于在云水立住了脚,不仅如此,小日子似乎比当地人过得还好。
面上十岁,内芯二十九岁的麻敏儿,承担的家庭责任也是二十九,正如施老爹猜测的一样,年后,麻敏儿动手了,买了地皮,建小铺子。
找到黎亭长买地时,黎亭长还想叽叽歪歪给她使绊子,不让她痛快的买成地,麻敏儿冷哼一声,“黎亭长,正月十五才过没几天呢。”
是啊,正月十五,这小妮子陪小将军整整一个晚上,跟他在灯会里嘻嘻哈哈,云水镇上的每个人都看到了,也都知道,麻老六家有小将军罩着呢。
“你……你……不害臊。”黎亭长干瞪眼。
麻敏儿回瞪过去:“我要害什么臊?”
“就算做小将军的小妾,也得等到十四岁吧。”黎亭长毫不留情的说。
啊,做小妾,这下轮到麻敏儿瞪眼了,“谁说我做小将军的小妾了?”
“难道不是?”黎亭长惊讶。
麻敏儿冷冷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麻敏儿绝对不会做人家妾,不要说小将军,就算是郡王,亲王,天皇老子也不可能。”
“你倒挺傲气,这可由不得你。”
“由不由得,不关你黎亭长的事,你就说卖不卖地?”
黎亭长翻翻老眼:“那块地,五十两,少一个子不卖。”
“你怎么不去抢?”
黎亭长见麻敏儿发彪,得意的笑笑:“我就抢了,怎么啦!”
麻敏儿气得不停的点头,“黎耀宗,你信不信,我都不要小将军出马,让我章大哥出马,就能一个铜子不要的把地皮搞到手。”
“你敢……”
“我咋不敢。”麻敏儿昂起小下巴,“现在就去找我的章大哥。”说完,转身就朝衙门外走。
麻齐风父子一直立在女儿身边,见她走了,有些不知所措,也跟她朝外面走。
许书吏使了个颜色给黎亭长,走到他边上悄声说:“姓章的搞起人来,手段辣得狠。”
“……”
见黎亭长不吭声,许书吏连忙跑出去,叫道:“麻二娘,亭长跟你开玩笑呢,卖,那块地皮卖,就八两,开市价八两,吉庆。”
麻齐风父子听到后面有人叫,连忙叫住女儿,“敏儿,我们还要不要?”
“要,当然要。”麻敏儿也听到后面有人叫了,她也就吓唬吓唬黎亭长,这点小事还搞不定,咋混。
搞定了地皮,麻敏儿拿出年前所有的存银造了小铺子。
工匠们以为私塾造好后,没活干呢,没想到,云水镇竟开始大规模的建小铺子。
啊,大规模,难道麻敏儿买了很多地?非也,是麻家其他庶子和云水镇上的人跟风,他们见麻敏儿八两银子买到了地,也纷纷买地建铺子。
等铺子建得差不多时,一晃眼到了初夏,到了冬小麦收割的季节,麻家十五亩地收了近五千斤小麦,在当地引起哄动。
“他们家亩产这么高,竟有三百多斤,怎么做到的?”
“是啊,我们亩产只有二百多斤,真令人不可思议。”
“这算什么,听说麻二娘又到镇上衙门去了。”
“干嘛去?”
“买地。”
“又……又……买地?”
“嗯。”
“买了那里的地?”
“呶,北边水塘边半干半湿的不规则荒地,都被她买了。”
“老天啊,这些荒地,一半在水里,一半又干得冒白,咋种?”
“这谁知道呢?”
衙门里,麻齐风还以为这次买地还要把章小将军搬出来呢,结果,黎亭长皮着眼,全程没搭理,都是许书吏一手办了。
等契上的章盖好了,银子过手了,许书吏不忍心的提醒道:“麻老爷,那块地,从我记事时,就一直荒着,你们确信能长出东西?”
“我……”麻齐风看向女儿。
麻敏儿撇了眼漂亮的凤眼,“长不出东西,我买它们做什么?”
“呃,也对,那块地也一百多亩呢!”许书吏感慨一句。
麻齐风见事情都办完了,朝众人拱拱手,“多谢各位大人,要是没什么事,小民就先回去了。”
许书吏摆摆手,“回去吧!”
等麻齐风一家三口出去后,许书吏连忙问麻齐文,“你要不要买荒地?”
麻齐文在衙门里属文吏,整理文书、档案等事情,朝许书吏道:“我又不傻,买那种地干嘛?”
“哈哈……”许书吏道:“上次,你家老六在镇上买地皮,我以为这次也一样,你们也跟着买呢!”
麻齐文瞅了对方一眼,低头整理文案。
许书吏笑笑,“亭长,这次怕没人跟风了,咱们的收入怕是……”
黎耀宗摸着山羊胡,“那种地能用来干嘛?”
“是啊,大家都好奇,只能等麻六家种出东西才能知道用来干嘛了。”
揣着一百二十一亩地契,麻敏儿对麻大郎道:“大哥,我们家现在可是切切实实的小地主啦。”
“妹妹,北边那块荒地,就算是小孩子都不去玩,说是旱地,又不是,说是水塘吧,又不够深,连村里的娃子洗澡都不会去,你打算拿它们种什么?”
“大哥,你就准备上学堂,余下的事交给你老妹,等你一个月回家时,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啊……”麻大郎还是不安,朝父亲看看。
麻齐风笑笑摇头,“你妹妹现在整天农书不离手,不仅如此,还不停的找付老爹、施老爹,又去县城邱记粮行,请人家走商的人帮她从南边带各式种子。”
这个麻大郎也知道,就是怕……唉,最主要是心疼妹妹,一个十岁的小娘子整天奔波来奔波去,太辛苦了。
麻敏儿似乎看出麻大郎的心疼,笑道:“大哥,有句话说得好,辛辛苦苦过舒服日子,舒舒服服过穷日子,不付出辛苦,咋会有收获呢,你说是不是?”
“大妹,大哥明白了。”麻大郎在内心暗暗对自己说,像大妹学习,把认真劳苦的态度用在学习上,相信就算没有天赋、背景,也能闯出一片天。
回到家以后,麻家一行人开始准备明天去县城书院的事,大小行礼其实早就准备好了,不过是再次检查一遍,有没有漏的。
“紧不紧张?”麻齐风伸手按在大儿子肩头。
“嗯,有些。”麻大郎深吸一口气,笑笑。
麻齐风温和抚慰:“不要紧张,到那边和同窗们和睦相处,不要惹事……”
“但咱也不怕事。”麻敏儿接过麻齐风的话,笑道。
“你呀……”麻齐风拿这个胆大的女儿没办法。
“大哥,你说对不对?”
“对,大妹说得对。”麻大郎连连点点头。
“哈哈……”麻敏儿笑道:“不说了,咱们吃午饭,吃过午饭,我带你们去荒滩看看,对你们讲讲我大致的规划。”
“好。”
还有一个月就要生的施春月听到东家要开饭,连忙对小侄女说道:“赶紧摆桌子。”
“好的,姑姑。”施小娥连忙答应,手脚跟着就动起来。她是施老爹小儿子的女儿。
施老爹一共有四个子女,老大和老幺都是女儿,都外嫁了,中间两个是儿子,分别叫施宽、施余,小娥是施余的大女儿今年13岁,由于姑姑生产在即,把她叫过来接替姑姑,听到自己能到麻家做工,她高兴的几个晚上没睡好。
她一直想靠近麻二娘,可是自卑难为情,每次见到都不知说什么,这下好了,终于可以靠近她了,她暗暗的想,我可以先向她请教针线活,这样就能不知不觉和她亲近了。
谁知,她身上漂亮的衣裳竟不是她做的,都是东家做的,她竟不会绣活,当她知道这个秘密时,被姑姑严厉告戒:“要是想在麻家干活,就不要对任何人讲,明不明白?”
“包括爹娘爷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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