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桶里的水泼在天井里,再重新打一桶上来,如是往复几次,终于打上了一桶清澈见底的井水。
“呼……”
赵昊用酸得抬不起来的胳膊,揉着快要断掉的小腰,长长松了口气。
稍歇一下,他便迫不及待的掬一捧井水尝了尝,只觉甘冽清甜、沁人心脾。
“痛快!”赵昊赞叹不已,捧着井水痛快的洗了把脸,只觉连日来的烦闷终于为之一去。
振奋了精神,赵昊继续努力打扫起这个,权且称之为家的地方。
他先洒水再擦洗,一边在屋里忙活着,一边默默盘算开来。
这可不是自己想要过的日子。本少爷跨越四百年而来,可不是为了体验古代贫民生活的。
就算不能再锦衣玉食,也至少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吧?不然也太对不起自己,对不起送自己过来的老天爷了!
赵昊垫着脚,举着笤帚,将屋檐下的蛛网卷成灰色的棉花糖一般。
‘这局要想逆风翻盘,关键就是让赵二爷高中举人。从现在到八月秋闱这大半年,一切都要以此事为重中之重。’
抓到了主要矛盾,接下来要做的事,也就再清楚不过了。
‘首先,要创造一个好的环境,让父亲安心备考,不让他为任何事分心。还得给他补充营养,牛乳、核桃、干果,海鱼,这些一样不能少。’
赵昊蹲在好容易支起来的凳子上,掐着指头盘算一阵,忽然哇得一声,心酸的哭出声来。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到底谁是主角谁是配角,谁是亲爹谁是儿子啊?”
他一边哭,一边继续嘟囔盘算着:“对了,还有一项开销不能省。赵二爷隔三差五就得作个文会,说不得还要报补习班,又是不小的开销。”
因为赵昊预先知道的,只是应天乡试的第一道四书题。
通常来讲,人们说某年某年的乡试考题、会试考题,往往都是特指这第一道四书题。因为主考官从来都是以此篇八股的优劣,来决定考生的大体名次。可乡试毕竟有三场考试,除了这道首题外,还有六篇文章,以及若干论、判、时务策之类……这些赵昊当初未曾涉猎,如今都要靠赵守正自己的本事。
首题之外的其余文章,起码也得文脉通顺,且观点与朝廷风向不悖,才好说得过去。
所以闭门造车是绝对不可行的,必须要走出去、引进来,才能搞活思想,做好文章。就算至不济,也要在应届考生中混出点名声来。
要知道,乡试之前还有一场生死攸关的资格考试。那一场可不用糊名誊录,是要在老宗师面前刷脸的!
不刷出点声望来,谁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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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赵昊发现要解决的头等大事,便是钱!钱!钱!
想要赚钱,赵昊最大的倚仗,自然是那比旁人多出四百年的见识。可限于他一穷二白的现实条件,造玻璃、制肥皂之类的大活,目前都干不了。其余的法子要么需要培养市场、要么需要大额投资,总之任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什么零门槛、低成本,马上就可以赚钱的法子……
‘唉,还是脚踏实地一点吧,改天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更现实的法子。’
赵昊无奈收起心思,专心打扫起来。
不知不觉天擦黑,他才收拾好了父子俩睡觉的堂屋东间。
眼见看不清屋里的情形,赵昊才想起没买油灯蜡烛之类。刚要出门,便听门外响起赵守正的叫声。
“儿子,为父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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