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当初为什么会忽然双腿不能行吗?”
秦湛极力忍着双腿痛楚,哑声道:“自然记得。”
那时候,他才刚十七岁,秦东远前些年娶了周曼后,不久膝下又添了一子一女,很得宠爱,他自小性情寡淡,不爱言笑,母亲去后,性子就更孤僻了一些,秦东远因此对他不喜,觉得他没有新得的一双儿女活泼讨喜。
十七岁那年,母亲病逝十周年忌日,他一如往年那样住在山中七日,祭拜母亲,秦东远把他送到秦家的祖墓,只逗留了半下午就离开了。
陪在他身边的,是昔年母亲嫁过来时陪嫁的那些老人儿,他们照料他十分用心,只是母亲去后这几年,接二连三他们也都病的病死的死走的走,最后也只余下了两人,形影不离照顾他陪伴他。
而就在母亲正忌的当夜,秦湛一如往年那样在母亲墓前守夜,那两个忠仆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可谁都没想到,变故就在当夜发生了。
秦湛醒来时,是在山谷最深处,若不是那两人以身相护,怕是年少的秦湛早已摔的粉身碎骨,也不会只是折了两条腿。
秦湛强忍剧痛拖着两条骨头断裂戳破皮肉的伤腿,循着水声爬到溪边,靠着溪水和捉食水中游鱼硬生生撑了两天,终于被秦家人救回,只是,他双腿断骨虽接上了,却再也不能站起行路,老爷子访遍名医,都查不到缘由,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疼的嫡长孙要一辈子坐在轮椅上成为废人,又气又痛大病了一场,连带着秦东远也挨了重重的家法。
秦东远兴许也是后悔过的,只是很快就在他们一家子的和乐融融之下,把秦湛这个废掉的长子给抛在了脑后。
这事已经过去多年,秦湛这些年,也几乎对此闭口不提,就算是唐霁朝那几个发小,他也甚少提起。
可今夜面对小小的云茴,却不知为何,又将那陈年往事的细枝末节,都一一讲了出来。
“秦湛,那你怎会跌落山谷的?”
云茴蹙眉询问,秦湛轻轻摇头:“我不知道,我身边那两人,为救我惨死,也许,这辈子我都无法知晓个中缘由了。”
“会不会……和我那天在宿舍遇到的,情况一样?”
云茴掌心依旧贴在秦湛膝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莫名其妙的声音蛊惑你往山崖边去?”
“茴宝,我在谷底痛醒时,那夜的事情,就全忘了。”
秦湛垂下眼眸,望着面前女孩儿巴掌大的小脸和她眼底真切的关心,他似是忘了那跗骨的疼,伸出手,苍白的指节轻轻抚了抚云茴的脸,眼底漾出一抹笑来:“别怕,就算我是个残废,也能护着你。”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会护着你。
“秦湛,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站起来的。”云茴缓缓站起身,小脸上一片决然凝重:“如果现在医学解决不了的话,那就走其他路子,这几日在学校发生的事,我大概也能猜出几分端倪了,你之前那几个未婚妻惨死,有人背后作祟,你这双腿,定然也与此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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