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父亲是宋玉龄的师傅,两家人又走得近,宋叔叔喝了酒,就喜欢说一些当年打仗的事情,我父亲自然也知道宋叔叔是投过来的军官,那时候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大家都是各为其主,但是那些人不乐意啊!”侯安澜说道这里,甚至都流了眼泪。
“聂局长你好歹是体制内的人,肯定也知道当年是个什么境况,我爸被拉去坐证,那身上都没一件好衣服了,毕竟家里有老有少,再加上他也的确说了点真话,证明了宋叔叔是投过来的军官……”侯安澜又说道,“当时批评的时候,宋玉龄就在台子下面,看着我父亲坐证,看着他父亲挨打,最后因为伤势过重,他父亲在牛棚子里去世了……”
听到侯安澜讲述这段历史后,聂飞突然觉得心情很沉重,但是也觉得宋玉龄做得有些过分了,这事情好歹过去了这么多年,这又不是什么杀父之仇,要说真正的元凶,还是那些捣乱的人呢,这跟侯安澜的父亲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被人抓过去作证,而且宋玉龄的父亲的确有那些历史,人家也只是讲了真话而已。
所以从这方面来说,侯安澜的父亲这么做也无可厚非,而且他上有老下有小的,从哪方面来讲,这么选择都没什么问题。
“那后来呢?”聂飞就问道,“那时候宋玉龄年纪也不大,他怎么生活的?”
“宋玉龄的母亲死得早,一直都是他一个人跟着父亲生活,宋叔叔去世后,是我爸去帮忙下葬的,但是我也没想到,宋玉龄居然把这份仇恨给埋藏在了心里,丝毫没表现出来,虽然那时候他就在台下,但是我们都没注意到躲在人群里的他。”侯安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爸对宋叔叔的死也很愧疚,宋玉龄好歹是宋叔叔在这世上为一的亲人,又是我爸的徒弟,于情于理都要把他抚养成人,所以后来,宋玉龄一直都在我家吃住,跟我住一个房间,那时候连我都没有上学的资格,我爸把他送去学校上学,我记得高中是两块钱的学费吧。”侯安澜笑了笑说道。
“宋玉龄就一直在你们家学艺?”聂飞惊讶地问道。
“是啊,后来高中毕业了,他学得也差不多了,宋玉龄没考上大学,有一次我跟他发生了矛盾,他把我狠狠地走了一顿,把我的手臂都给打断了。”侯安澜又说道,“那是他第一次那么卖力地揍我,以至于连我爸妈差点都没拉住。”
“也就是那次,宋玉龄彻底跟我父母翻脸,也许是因为他十八岁,有自己生存的能力了吧,也许是他在心底里把那份仇恨积压得太久需要倾斜了,总之那一年,我父亲知道当年宋玉龄就在台下,亲眼看着我父亲作证,亲眼看见他父亲被打得半死,最后因伤势过重去世……”侯安澜又叹息一声说道。
“当时我爸在东江戏剧界好歹还算是有几分面子,所以就暗地里给省剧团的团长说了,那一年,省剧团在人员都招满的情况下,最后还扩招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有宋玉龄,从此我们两人便一个在海通市,一个在省城。”侯安澜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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