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朝着南边走,天气愈发的温暖起来。
想着汴京已经到了生火炉的时节了,两广却只要穿一件单衣即可。
这一路走的极慢,还是顾虑于朱红玉身体方面的原因,走了一个月才到了两广交界的地界上,而后朝着钦州界走。
合浦在钦州湾的地方,润夜的马车拖着一辆板车,上面装着细软。
到合浦的时候已经是农历八月底了,路上他们度过了中秋节,也在鬼节这一天为陆氏燃烧了纸钱。
这一路上,他们也时长能够看见润夜离开汴京,不再担任掌教的告示。
润夜身上揣着戒牒,心中安然些许,因为更多的还是他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正常人。
只有鬼节那天,他们走到了广州府的清远县,那一日润夜为了给陆氏做超度拿出了自己的戒牒。
众人确定了好几遍戒牒的真伪,甚至还拿到了官府。
润夜前往合浦的事情吕明辞是知道的,所以一路上安排了锦衣卫下属机构照应着。
所以确定了润夜的身份,道观中的人对润夜十分的尊重。
立刻另外安排了一场法事超度陆氏。
朱红玉很是虚弱,已经跪不了经文了,于是搬了一张凳子让朱红玉在旁边看。
润夜喜欢做殿主,结果在法坛之上吓得高功声音都颤抖了。
所谓高功,是道功最高者,就是整个法事的法师。
那天他们超度了陆氏,休息了两天又上路了,走了有两周就到了合浦这个地方。
两广中,广西是西部边陲,向来发配流放的罪犯才到这个地方来,虽然说是个老少边穷的地方,幸亏还有几所客栈办的不错,至少是能住得舒服的。
润夜带着这样的朱红玉自然是找最好的地方住宿。
一路颠簸,润夜琢磨着让朱红玉休息几天再去看海,朱红玉也应允了。
休息到第三天,润夜穿着道袍敲响了朱红玉的屋门,进门之后朱红玉看着他的样子很是讶异。
“怎么穿上道袍了。”
朱红玉惨白着脸,披着一件衣服病殃殃的坐了下来。
润夜扶着朱红玉坐好,而后坐在了她的身旁,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今天是九月初一了。”
“这么快?”朱红玉讶异的看着润夜,心想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结果这日子倒是过得挺快的。
润夜笑着看着朱红玉,道:“九月初一在我们玄门之中是一个特别重要的日子,因为这一天道观都会举行法会,连着做九天法会,是一个庙一年中最热闹的意思。你也知道北斗是延生保命的神仙,这几天就是斗姥的生日。”
朱红玉思索了一番,回忆起来自己曾看过有关于斗姆的书籍。记得在书籍里面,斗姆是北斗七元君的母亲被称呼为斗姆,无论是什么时代,有钱人都希望自己能够活的长久一点。
“对,我知道这几求延寿是最好的。”
延寿?
朱红玉觉得这个词现在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着讽刺的味道。
“红玉,咱们去看看九皇会好不好?”
朱红玉看着润夜嘟起嘴来,道:“咱们现在过来,不是说好了去看海,吃海鲜,然后看看合浦珍珠的吗?怎么又要去道观了呢?”
润夜会心一笑,道:“咱们今天去的地方,保证能够如你所愿,也如我所想。”
朱红玉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她的身子如此虚弱本就不应该多说话。
润夜这样说,可能有他的道理吧,一路上润夜总是听她的,对她的照顾也十分周全,没有任何不顺心的事情,既然润夜这样说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好啊,那我就去看看吧。”
朱红玉的语气之中显得并不是很开心,润夜没多说什么,抱着朱红玉下了楼。
其实倒不是朱红玉矫情,要求润夜上下楼都抱着她,只是因为她现在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整个人的身体里面好像都被抽空了一样,一点精气神都不在了。
平日里面吃得少,所以也动得少,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没有什么力气又不运动,于是成了个恶性循环。
这一路上朱红玉不知道自己咳了多少血,终归在来到合浦之前好了很多。
马车运载着朱红玉和润夜朝着海边走去。
朱红玉靠在润夜的身上,坐也坐不起来,直觉得自己是浑身瘫软的。
“润夜,能在死前看到海,其实很幸运呢。”
润夜拍了拍朱红玉的肩膀,而后将她紧紧的搂入自己的怀中。
说实话,润夜已经觉察到今天朱红玉有点不对劲,相比于前几天她太有精神了一点,还能出门。
“九月初一是北斗衍生的日子,不要胡说。”
朱红玉皲裂着嘴唇点了点头,并没有和润夜说再多的东西。
很快马车到了,润夜抱着朱红玉下了车。
朱红玉懒懒的朝着前面看去。
是大海!
大海的旁边有座庙宇!
这庙宇离着海边这么近,就不害怕有台风将这小庙给吹飞了嘛?
润夜刚刚抱起来朱红玉,朱红玉便将他的手给打掉了。
“我自己能走,今天感觉身体很好,让我自己走走看吧。”
润夜没有多说什么,让朱红玉自己走走看,其实心里已经是慌了。
朱红玉没有觉察到润夜的表情有些奇怪,就朝着那个庙宇走去了。
庙宇不大,小小的门迎都是闽南的特色,白色的墙与黑色的瓦,在墙面上都是发霉后的黑渍。
这种地方就算是新修的方子,没几年也会变成是旧的房子。
朱红玉抱着病体朝着庙宇中走去,为首的第一间神坛是灵官爷。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点燃了三根香朝着灵官爷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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