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七十多道菜,阙昊易虽然没有都吃,但少说也吃了二十道,并没有太多胃口是真的。
但既然又是武当山的瑞兆,吃一点也无妨。
于是,阙昊易让伺候的太监小小的夹了一些放入盘中,再放入口中。
嗯……这个味道嘛。
自然是酸中带着甜,已经吃不出来原来是什么味道了。
最紧要的一点是,这是武当山的榔梅瑞兆,最好是能赐给一个来自于武当山的道士,这样才算是圆满了。
“魏贤,朝云观来自于武当山的道士有哪些?”
魏贤一下子犯了难,朝云观从武当山上面下来的道士很多,客堂的知客就是武当山上面下来的。
但是,这么一个穷酸的东西送到人家那里,虽然说是榔梅花,珍贵。但是也不一定能让那群道士看上眼。
“回皇上的话,宝鸡县令最近举荐了一个来自于武当山榔梅祠出家的道士,唤做金元景的。现如今也在汴京,您说过完年见他,他来的倒是早。”
魏贤一句话,提举了金元景,当然也只是为了讨个吉利。
皇帝看着魏贤,一下子想起来这个抗击天花有功之人。
他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这么重要的人都忘了!哎……
“是吗?那就把这道菜赐给他,既然来了那就安排到初三和藩王一起朝觐吧!”
魏贤走上前来,挥了挥手让伺候的小太监退下,他负责继续给皇帝夹菜。
当然,这种时候,自然是要跟皇帝耳语几句,让皇帝彻底想起来金元景这个人,以免正月初三闹了笑话。
“皇上,天花从西边已经到了东边,这能治疗天花的高人,十分不易。”
阙昊易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魏贤,魏贤忙放下筷子退到一旁。
是,魏贤说的是实情,阙昊易承认自己没有必要否认这个事实。
其实一直以来,魏贤并不是靠着拍马屁上位的太监,他和别的太监最大的不同就是——不怕得罪人。
阙昊易将他提拔起来最重要的原因也正是魏贤敢说敢做,也理解他,能时不时的给予安慰。
朝堂上的大臣,宫中的妃嫔,全后宫的阉人,没有一个能比得过魏贤的。
当然,他今天冷冷的看着魏贤,是因为魏贤在大年三十儿的晚上说了天花的事儿,这事儿谁不忌讳。
“下去领二十板子,罚俸一个月。”
阙昊易不客气的吩咐着,魏贤听着要挨揍,松了口气,差一点他就以为要脑袋搬家了。
“奴才谢皇上恩。”
说着,魏贤就下去了,而阙昊易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极为不好。
皇后在一旁看得仔细,只是后宫不得干政,她一直什么话都没有说。
现如今,皇帝罚了自己最宠爱的魏贤,她才敢说几句话。
“皇上,今日良辰美景,又是年三十儿的,这奴才也是第一次说错话,你怎么跟他置气呢?”
阙昊易没有说话,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而皇后看着皇帝闷闷不乐的喝了这杯酒,心里很是不安。
“皇上,现如今最要紧的是自己的身子,前朝的政务虽然烦心,可是朝廷的百官到底负责。您也不要因为前朝的瘟疫,而让自己不乐。其实瘟疫这件事情,年年发生,朝云观又是年年的打平安醮,兴许是这瘟疫有好几场,如今只有一场,好很多了。”
“还是皇后会安慰朕。但……就算是只发生一场,波及深重,朕也不能安心。”
说着,阙昊易站起身子来,看着还有几百道尚未享用的美食,仔细盘算盘算,先是宗亲赐菜,再是宫里人赐菜,再是群臣百官赐菜,也实在是想不起来要赐给什么人了。
“好了,朕今天有点乏了。”
说着,阙昊易站起身来,众人也站起身来给皇帝见礼,阙昊易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离开。
那姿态,落寞而不甘,痛苦而惆怅。
是啊,这样一个偌大的国家,北边与劲敌,南边又是蛮人。
世人都知道皇帝笃信玄学,但又有谁知道皇帝的劳累并非是一般人可比。
他不想做一个亡国之君,而儿子之中又没有一个是争气的,所以他只能不断的往前走,等着新的孩子出生,等着孩子长大,然后将整个国家交给他。
落寞的皇帝感慨着离开了息龙殿,朝着养心殿那边走,没有了魏贤的照拂,他一个人觉得自然是空落落的,没有人能理解他,也没有人觉得他是对的。
这样的华朝,到底能坚持多久,阙昊易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能祈求,在这个关键的节日里面祈求,千万不要再出大事儿了……
馆驿之中,朱家的年夜饭也接近尾声,菜很好吃,又是赣州的味道,众人吃得十分欢喜。
金元景最喜欢吃润夜炒的酸菜粉条,就着糯米饭,下了好几口。
吃,的确是吃不动了。
金元景打着饱嗝靠在罗汉床上,润夜坐在另外一边。
卫元和朱红玉收拾盘子,占鳌则是将自己读过的辞唱了出来,润夜本想呵斥占鳌轻浮,但想着这里没有外人,不说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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