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看着自己吃过的残渣,他知道朱红玉是个爱好特殊的人,就喜欢他们这些穷苦人讲故事。
也好,也好,换了一顿饭钱,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这事儿说起来也就长了,那是去年的事情。我们家本身是在凉州城里的官宦人家,我的父亲是县衙里面的县丞。我考了有三十年科举了,但是依旧没有中举,还是一个秀才的身份。”
朱红玉心想,这样的家庭也算是不错的,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呢?
“以我来看,这样的家庭终究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田地?”
只见这人突然间咬牙切齿,想起来什么痛苦的回忆来。
“我也不想沦落到这样一步田地,可谁成想啊,吕明辞突然间回到了家乡,身居要职。家父的确有一些不干净,谁成想却成为了他人的典型,所以家道中落,这吕明辞做事做的也太狠了,我们家的男丁可以释放,但是女子却要全部充为官妓,我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成为烂货呢?我宁肯让她不明不白的被卖了,自己受死。”
朱红玉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看向一旁的小孩子,又想起来自己和吕明辞些许的关系来。
也不知道她的这一层关系能不能成为保护父女两个人的护身符呢?
“你叫什么名字?”朱红玉看向这位父亲。
“我叫周俊。”
周俊?
哎,也是个好名字啊,当爹的都希望儿女能好,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儿女各有归宿,没有一个人的人生能够平平稳稳度过,平淡是福她如今才懂得。
“周俊,你知道从武到关中的路途吗?”
周瑜一笑,道:“自然知道,我不做秀才的时候,就跑货贴补家用,其实赚的钱比读书多多了,但是父亲却认为这是雕虫小技。从我们凉州到关中,乃至于汴京我都认识。”
朱红玉知道,自己若此时提起自己认识吕明辞,结果怕是要惹出一圈的不愉快了。
“这样吧,我在凉州还有几分薄面,我愿意带着你和你女儿出关,也愿意带你们回家,去给我操持一些家务。按月发薪资。我是赣州云梦镇人,若是你们家经常跑货,肯定是知道这个地方吧。”
周俊思索了一番,此时的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不会想到如今的他还有这样的好运气,能让女儿找到一个好归宿,甚至这个归宿还能让他陪伴。
很快,朱红玉也想到了这个建议的不妥之处。
“当然,这个计划有风险,那就是你再也不能回到凉州了,你也可以选择带我们入关,之后折返。这其中的风险由你自己承担。”
周俊忙制止了朱红玉的话语,他的眼中早满是泪水。
“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的话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但是您能做这些,我已经满足了。若不是我的妻子亡故,我怎么敢出来卖女儿的事情呢?我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我当然愿意跟您走。若是您能让我去赣州,还能跟我苦命的雅儿在一起。”
金元景忙叫住了朱红玉,道:“红玉,你忘了正月初三要去汴京的事情了?万一……你说你带着……”
一边说着,一边金元景用目光扫视着雅儿。
按照周俊的说法,他的女儿是罪人,而他被吕明辞放过一马,那么就算是带他出关,也不能带他的女儿出关。
万一被查了呢?
朱红玉自然明白金元景的担忧。
“你担忧的事情,我也担心。只是我觉得……有些事,看不下去。一直以来,我以为吕明辞都是惩恶扬善的主,而如今……对他的了解越全面,我觉得,有些事情也需要给他提提醒了。”
朱红玉说的声音很小声儿,她不需要太大的声音来证明自己的决心。
金元景真是服了,自己怎么跟着朱红玉入关,这辈子怕是也到不了关内了。
还说要在正月初三之前走到汴京呢?照这个趋势走下去,正月初三怕是连西京长安都走不到!
要死啊!
“红玉,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定下的是今天就走,这件事你忘记了?”
“我说过一定要找一个向导,否则咱们没办法走出大漠。如果不然,难道你能再找个向导出来?”
金元景有十足十的把握能再找出来一个向导,但是看朱红玉执拗的眼神的时候,他就相信朱红玉是不可能再用旁人了。
“好,随你。”
说完,金元景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一句话也不说了,只恶狠狠的看着父女两个人。
此时父女两个人也很无奈,谁让他们是戴罪之身,无论走得出去还是走不出去,都是对不起朱红玉的。
很快,朱红玉付了饭钱。
一行四个人牵着骆驼,先是在沿途添置了另外两个人的物品,水和粮食的位置一样重要,朱红玉买的东西中,引用水是最多的。
回到了客栈之后,金元景和周俊一起收拾入关的东西,而朱红玉现场找了一些颜料,给女孩子的脸化了妆。
画得是雅儿的爹都不认识自己的姑娘了,朱红玉这才有五分的把握,能把姑娘带出去。
这一收拾,时间也有一点晚了。这正是戈壁滩中最适合出行的温度。
周俊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对朱红玉说可以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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