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要是有这个胆色,早就用了,会等到今日?我看她是有点黔驴技穷,即便要再生毒计,也不过是在鬼神身上打转,不然岂不枉费她杀人害命那一片狠心了?”
说完顿了顿,伸手在面前牡丹花瓣上轻轻抚过,轻笑道:“不过皇后到底是皇后,或许她的确有什么手段。就如上次,我看她十分希望我去宝佛殿上香祈福,为此,甚至险些和我撕破脸,我料着,宝佛殿那边,大概是有点什么安排吧。”
“这是宫里人常用的手段。”素云沉声道:“奴婢当时就觉着不妥,幸亏娘娘坚定,到底没有遂她的意。”
宁溪月抬头骄傲道:“对啊。我的确不知道她都有什么手段对付我,但我认准了一点,只要不照她的剧本走,不听她的安排行事,料她也害不到我。这就叫无招胜有招,以不变应万变,懂吗?”
她说到这里,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见素云莫名其妙,她就凑到对方耳边,小声道:“素云,你说,皇后会不会急切之下,找几个人假扮鬼魂,跑来永庆宫吓我?”
“不会吧?”素云吓了一跳:“这……什么人能假扮鬼魂啊?那鬼都是飘来飘去……”
不等说完,便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素云忍不住央告道:“娘娘,您胆子大,奴婢的胆子可小,哪怕是大白天,说这些也觉着身上发冷,咱们还是赶紧回宫吧,小皇子应该也要醒了。”
“好好好,回宫回宫。”
宁溪月知道素云不像自己,从小就接受封建迷信思想,对鬼神之事还是很敬畏的,于是哈哈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一日照样是太太平平过去了,眼看夕阳西下,永庆宫各处仍是相安无事,素云终于长长舒出一口气,暗道看来是我想太多,皇后的确如娘娘所说,黔驴技穷,再翻不出什么水花。
正想着,就见一个小太监从院门外走进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小喜子,素云便纳闷道:“这个时辰,你怎么过来了?内务府总不会这个时候才想起送东西吧?”
小喜子笑道:“还真不是。奴才先前往养心殿去,让于公公抓了壮丁,打发我过来送信,说河南八百里加急的奏报,黄河决堤,淹没两岸良田房屋无数,皇上今儿要连夜和大臣们商议赈灾之事,就不过来了。”
“怪不得抓了你的壮丁。”素云这才恍然大悟:“养心殿这会儿怕是不知怎么忙碌,于公公才打发你来送信。行了,我知道了,这就去告诉娘娘,你回去吧。”
“好嘞。”
小喜子知道素云在永庆宫的地位,痛快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开。这里素云嗟叹一回,进屋向宁溪月禀报了此事。
宁溪月正在做针线,她的针线如今比从前也进步许多,这会儿正给谭锋精心做一件睡衣。
皇帝陛下前两日看见儿子身上的肚兜漂亮,知道是她的手笔后,便抱怨自己的待遇比儿子差太远,到现在,爱妃还没给自己做过一件衣裳。
宁溪月自然要辩解,只说自己的功力尚浅,而皇帝陛下的衣裳,从里到外那都是人间精品,所以她想着“学业有成”,通过夏蝉考验后再做也不迟。
不料谭锋打蛇随棍上,立刻表示衣不在精,心意最重要。逼得宁溪月无奈答应了他,这不,和夏蝉定了式样图案后,皇贵妃便立刻忙活起来了。
因正聚精会神,听见素云说的消息,宁溪月便放下衣服叹了口气,摇头道:“才太平了几天啊,就又有地方遭灾了,这个黄河也真是,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呢?我才活多大?它都决堤好几回了,还能不能行?”
素云“扑哧”一笑,对宁溪月道:“这就算好的了。奴婢听宫里老人说,就是从先帝之后,严格督办河工,这黄河才消停了些。从前基本上是年年都要决堤的,甚至一年决好几次也是有的。”
“一年决好几次?还反了它呢。”
宁溪月一拍桌子:“从前那些官儿是干什么吃的?泥捏的吗?合着黄河决堤,受灾的不是他们是吧?哼!叫我说,就该让这些官儿搬到河边去住,看他们还敢不用心?到时候黄河决堤,第一个冲跑的就是他们。”
“哎哟娘娘,您真会说笑,哪有这样的官儿?从古到今,听都没听说过的。”
素云忍不住笑,忽听一旁夏蝉脆声道:“别说,我看娘娘这个主意蛮好,真要这么干,就算那黄河再强,一百年也未必能决一次堤呢。”
“闭嘴吧你,有娘娘一个胡闹还不够,如今再添上你。”素云瞪了夏蝉一眼,接着叹息道:“可不敢这么干,要这么干,这天下怕没人做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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