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里,朕是那种不讲道理滥杀无辜的昏君吗?”
谭锋打断宁溪月,见她不吭气了,这才冷哼一声重新坐下,目光看向夏蝉:“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蝉便重又跪了下来,涩声道:“回皇上,从您登基后,奴婢最开始是被分配到凝萃殿,伺候舒妃娘娘。后来奴婢爹娘去了魏国公府做事,皇贵妃便找到奴婢,赏了我几样东西,奴婢知道她的意思,奴婢也不愿做她眼线,可是身不由己,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答应。后来大概舒妃娘娘是察觉到了什么,却又没抓到把柄,就以奴婢手巧的名头,送奴婢去了司珍局。再之后,萱妃娘娘进宫,皇贵妃就又命人将奴婢安排到了照月轩。”
“你藏的可够深的。”
谭锋冷笑一声,然后看了宁溪月一眼,悠悠道:“朕总说人心难测,你偏说人性本善,如何?舒妃都察觉到了,夏蝉在你这里伺候好几年,你竟是毫无所觉,朕就问你,你这心到底是有多大?”
“臣妾也不是没揪出过内奸,更何况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啊,我这宫里的人,不都是皇上帮忙掌眼吗?夏蝉能够完美隐藏属性,那……那肯定是因为皇贵妃不常找她,不然你看我会不会被她蒙蔽?”
“娘娘说的没错,因为舒妃娘娘的事,皇贵妃吸取了教训,轻易不肯找我,为的就是今日。”
跪着的夏蝉忽地开口,仿佛是特意为宁溪月的话作证明,这无疑更助长了萱妃娘娘的气焰,对着谭锋连声道:“听见没听见没?根本就不是我的错,而是皇贵妃太狡猾……”
不等说完,忽地怔住,接着转头看向夏蝉,喃喃道:“你是说……你是说皇贵妃的目的,并非让你打探消息,而是……而是从一开始,她就下决心要找机会除掉我?”
夏蝉:……
众人:……
谭锋没好气的抚着额头:“你才知道啊?不是为了害死你,人家至于这么的煞费苦心?”
宁溪月愣了半晌,方重新坐下,苦笑道:“我当然知道皇贵妃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为什么一定要害死我呢?什么仇什么怨?这么多年,我就管着一个御膳房,还有奴才们的对食工作,多说如今加了个冷宫,这里面,除了御膳房油水多一些,另两样,都是她们不屑一顾的行当。就算是御膳房,难道她缺这点油水?再说,我管着御膳房,整个后宫的伙食都有了很大改善,她皇贵妃的餐桌上,好东西只比从前多不比从前少。我这样的兢兢业业与世无争,最终也落不了好?还是一个个处心积虑要害我,不但要害,还得一棒子打死,这……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越说就越生气,正为自己对整个后宫“呕心沥血”的付出不值,就听周围起了一阵窃笑声,萱妃娘娘立刻抬头,虎视眈眈看着众人,手指头挨个点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看看看看,看看你们这点儿出息,这有什么值得笑的?一个个没心没肺,再这样下去,永庆宫迟早被人连锅端了。”
谭锋翻个白眼,不过不得不承认,经过爱妃这一番“唱念俱佳”的表演,他心中怒火消散不少。
贵妃当然是不能放过的,既然她出手就要害萱妃一尸两命,那便赐死吧,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相信她在下决心害人的同时,应该便有了这样觉悟。
至于夏蝉,念在她最后关头对主子忠心,而且溪月如此煞费苦心为她脱罪,这不看僧面看佛面,就为了她腹中的小宝贝儿,也不宜多造杀孽,略施薄惩也就是了。
一念及此,谭锋便盯着夏蝉,沉声开口道:“你们娘娘的安排,你应该都知道,朕保你爹娘无事,就算有事,朕也可以为他们报仇。现在,你将皇贵妃指使你暗害萱妃的过程,原原本本给朕说出来。”
“是。”
夏蝉定了定神,沉声道:“今日奴婢和素云姑姑奉我们娘娘之命,一起去瑶云殿,给皇贵妃送生辰贺礼……“
遂将面见皇贵妃的经过讲了一遍,接着讲到她和香云去了对方住处,夏蝉便哽咽道:“奴婢当时就觉着有些不对,心里很慌。果然,到了那边,香云就拿了这包药,让奴婢想办法给娘娘喝下,还骗奴婢说,只会让娘娘腹中胎儿小产,不会要娘娘的命。可我如何不知道?娘娘这个月份,若小产了,和要她的命也没什么两样。”
“算你脑子还清楚。”谭锋冷哼一声:“那你为什么又把那包药接了?”
“皇上。”夏蝉猛地抬头看向谭锋,痛哭道:“奴婢的亲人都在皇贵妃手里,奴婢不敢不接啊。”
“就是说,在那个时候,你明知这个药很可能要了萱妃的性命,你却并没有拒绝。纵然为难痛苦,可是在那一刻,你是想依照皇贵妃安排行事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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