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着急,仍旧挂着一脸没心没肺的微笑,等着荣美嘉接下来的发言。
白幕前,时钦听到荣美嘉说悲哀,放下鸡汤碗跳了起来。
“我要揍荣震,他妈妈竟然说我的作品悲哀!”
银叔和聂茴费力拉住了时钦:
“先等等再说,揍人家荣震干嘛,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么?”
最后并不是银叔和聂茴拉住了时钦,而是荣美嘉接下来的话,更戳人心。
“在我看来,时钦先生的这张作品成为全场拍价最贵的拍品,我想并不是因为他的笔法又多么峻利,体式有多么丰满,而是因为字是时钦先生写的。”
台下一片安静,荣美嘉仿佛很满意于这种安静,久居人上的她已经习惯了众人对自己话语权的尊重。
“不知从何时起,人们开始称时钦先生为顶级流量,没有人记得他演过的《春之图书馆》和全球巡演,人们只关心时钦今天穿了什么,和哪个女演员传了绯闻,人们不关心《平安帖》的艺术价值,也不知道她珍藏在宝岛故宫博物馆,哪怕今天时先生送了一个马桶来,我想也会备受瞩目。”
全场哄笑中,裴洛问向陈于是:
“完了完了,荣阿姨真的是要怼宋星,连马桶都搞出来了。”
陈于是却眯起了桃花眼:
“不能吧,荣阿姨眼高于顶,她看不上的晚辈,就真的连看都不看一眼,如果预谋要怼宋星,怎么会同宋星携手并肩上台。这里面,有问题啊!”
荣震屏住呼吸,比任何都紧张。
因为他深知母亲清高自傲的脾气,如果她想要奚落和嘲讽一个人,是绝对不会考虑这个人的感受,也不会在乎她是不是自己的朋友或投资伙伴。
宋星熬了这么久,就是想当一个演员,可是如果被母亲怼过,那么她的个人品牌形象以及星途,就真的毁于一旦了。
荣美嘉拿起拍卖台上的麦克风,缓缓走向宋星。
她今日穿了一身红色金丝绒气泡,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苏绣金凤,同宋星身上的宝蓝长裙和立体白凤,倒是交相辉映。
两人站在一起,宛如母女。
荣美嘉伸出手挽住宋星,可是脸上不仅看不到亲热,连表面的礼貌都没有。
就只是淡淡地挽住她,然后将她拉到麦克风前。
她继续说:
“我们生活在一个浮躁且速食的年代,年轻人喜欢吃外卖,即便是过年也很难包顿饺子。我们现在用短信或是QQ等移动通讯联系,已经没人再写信。我们的观众一年看几十场电影,但是没人再进剧院听戏,我们的艺人一年能连着轧几部戏,没有人在乎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宋小姐,对此,你有什么感受?”
荣美嘉问得突兀,但在宋星看来这问题却很有深意。
她心神一荡,难道荣美嘉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布局,才特意问的这句话?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尽管此刻正在直播,稍一行错踏错,就会毁了自己作为新晋艺人的所有路人缘。
不过,自己还有路人缘可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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