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在梁太后那里碰了钉子锦绣公主本来就是窝了一肚子气,此时见到秦宁自然也就没给她好脸,当即进步走过来沉声一喝:“你不是去如厕吗?跑到这里做什么?”
雪英胆战心惊的身子一抖,越发使劲的垂下头去不敢看锦绣公主的脸。
“没——没事!”事实上秦宁对她这个雷厉风行的母亲也是惧怕的紧,被她这样一质问,眼中就要落下泪来,怯怯道:“我只是觉得屋子里太闷才出来走走!”
“闷什么?要不是你不争气,我至于天天跑进宫来死乞白赖的一次次去看别人的脸色吗?”锦绣公主一看她这软塌塌的脾气就火冒三丈,怒喝一声,抬手拿右手的食指用力的点着她的额头骂道:“亏得我将你生出这样一副好面皮,你就不能自己争气点?横竖那梁明岳不过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你怎么就不能把他拿捏住?”
因为她的美貌和出身,京城这些豪门公子们对她存了歪心的从来就在少数,可是秦宁本身的性子虽然弱些,却不傻,她也很明白那些人真正看中的是什么,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这样一心一意的守着一个青梅竹马真心对她好的苏晋阳。
以前这种话锦绣公主背地里也曾数落过她,秦宁万没有想到她会这么不给自己留脸,当这丫头婆子的面就说出来。
“母亲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把我当什么了?”恼恨之余她的眼泪终于是止不住了,一转身就抹着泪跑掉了。
近年来荆王府一直在走下坡路,锦绣公主忧心之余脾气就越发的大了,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秦宁身上,偏偏这个孩子不争气。
锦绣公主脸色阴沉一脚踹在雪英身上,怒道:“你个不长眼的小蹄子,会服侍主子不会,还不快去把她给我追回来?”
“啊!”雪英惊叫着倒在地上,却顾不得疼的赶紧爬起来,也是抹着泪拔腿就向着秦宁的背影追过去。
就在宫里紧罗密布准备晚上宴会的同时,云都南城门外一支六人组成的马队疾驰而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裹着黑色的厚重大氅,身后带起的风猎猎作响,很有几分雄浑霸道之气。
“快,有人来了,设路障!”城楼上守门的士兵见状立刻警觉起来,集合了十数人急忙迎出城去,不多时那队人马已经逼近眼前,领头的士兵瞪大了眼打量着,待到看清领头那人的容貌时就松了口气,急忙挥着手大声的指挥:“是白四公子,快放行,快把路障移开!”
于是十几个人又手忙脚乱的上前将那些刚刚摆好的路障移开,刚刚抬到一边,白奕已经一马当先策马驶进了城门。
那次普济寺的大雨之后白夫人就受了风寒,莫如风给他开了几贴药也不见大的起色,白奕实在放心不小,就带了几个护卫和莫如风一道外出寻药,这一去半个月,终于算是回来了。
莫如风进城之后仍是先陪着白奕回丞相府去看白夫人的病,诊脉、开方子,配药,等到服侍白夫人喝了药睡下白奕和莫如风才各自从把夫人房里出来,而彼时右丞相府的偏院里月七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自院子里踱步,一边不时扯着脖子去看外头的动静。
白奕大步流星远远地从运出过来,月七眼睛一亮急忙迎上去接过他抱在怀里的大氅。
“最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京中没什么大事发生吧”白奕道,脚下步子不停直接进了书房。
月七没有马上答话,先是跟进来,一直到打发了原理的人才迫不及待的凑到白衣身边道:“少爷,奴才得了个新消息,您进京的这一路上难道没听说?”
白奕见他一脸的焦躁就知道这事儿必定和秦菁有关,不由的止了动作回头道:“怎么?”
月七上前一步,抹了把汗道:“这些年连大街上都传的沸沸扬扬,说蓝家人有意请左丞相司徒大人保媒,请求以蓝大公子的婚事和皇上联姻呢。”
“哦?蓝玉衡要跟华泰公主亲上加亲了吗?”之前蓝淑妃私底下给景帝吹耳边风的事白奕早有耳闻,虽然这会儿事情闹大,实则他倒也不觉得多惊讶,反而饶有兴致的自唇边绽开一抹笑容点头,故意道:“也对,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以为他想岔了,月七急的跺脚:“什么华泰公主,奴才说的是长公主,是荣安公主啊!”
“那知道陛下是什么态度吗?”白奕仍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摸样。
月七见他似是找写字,就上去帮着摆宣纸,磨墨一边回道:“听说陛下好像很赞成的样子,只是大约太后和皇后那里暂时还没定主意。”
“那就等宫里那边定下了消息你再来跟我说吧!”白奕耸耸肩,提笔寻了张空白的帖子,提了弯身写字。
“我的爷,您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自家主子对秦菁的那点小心思月七是看的清清楚楚,白奕这么满不在意的态度让他整个人都愣了半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急的都要哭了:“这不是明摆着呢么,皇上这是刚刚废了大皇子的太子之位又怕皇后娘娘和长公主心里不忿,故而想要顺手推舟让他们结亲来抵化彼此之间的嫌隙呢,这事儿只许他不提,提了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哪里还有不成的道理!”
在这件事上,景帝的意图路人皆知。
白奕满不在乎的仍是奋笔疾书,待到一张帖子写好就扔了笔,随意往身后的太师椅里一靠,这才重新抬眸看向月七悠然惬意道:“要是换做别人可能还不好说,但要说到蓝玉衡的话——放心吧,这事儿绝对没戏!”
秦菁和蓝家之间可谓不共戴天,就算她曾经在自己面前放下狠话,会不惜一切为秦宣拿回储君之位,换做别人为了借力她会牺牲自己也不无可能,可偏偏只有蓝家人不行,以那个丫头的个性,是会不惜一切将蓝家人挫骨扬灰,却绝不可能跟他们同归于尽,因为——
他们不配!
“少爷!”月七愁眉不展的还想再说什么,白奕已经眉毛一挑打断他的话,胸有成竹道:“不信?那你就等着看吧!”
此时他满面笑容,更衬得风度绝佳容色逼人。
月七心里越发狐疑,白奕却不再理他,手指落在椅子把手上兀自打着拍子闭目养神,又过了会儿,估摸着那帖子上的墨迹差不多干了才重新睁开眼,懒洋洋的只以下巴示意月七:“这帖子你收起来,母亲的身子还没好利索,晚上宫里的宴会我就不去了,你跟着父亲进宫去,找个机会把这帖子亲自交到给她!”
不用他言明月七就知道他口中所谓的“她”是指秦菁,见他不是真的无动于衷,月七瞬间就跟着振奋起来,信心满满的上前取了那张帖子。
他跟着白奕七八年了,字是认识一些的,当即扫了一眼,却见那是一张白奕约见秦菁明日去十里湖赏梅的拜帖。
月七将那帖子仔细的收了,白奕见他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忙是抬手叫住他:“对了,等等!还有件事。”
“少爷还有什么吩咐?”月七止步,重新回过头来等他的吩咐。
白奕的目光明亮一闪,狡黠的笑了笑又指了指他胸前揣了那张帖子的地方道:“记得,瞅好了机会,一定在人多的时候交给她,就说是我约她明日赏花!”
“这——长公主会不会不高兴?”月七一愣,便是越发不解,虽然有些事他并不知道内幕,但隐约也能觉出秦菁和白奕双方似乎都不愿意将彼此之间互有好感的关系拿到台面上。
“她自然是高兴的,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白奕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示意他:“赶紧的,再晚父亲就该出府了!”
月七见他如此,也就没再说什么,行了礼退出了屋子。
白奕没动,眼中笑意仍是璀璨如星般的靠在那把宽大的椅子里悠然打着拍子自娱自乐——
既然蓝玉衡能都完全不惧于把所有的事情抖到明面上招摇,他又何惧推波助澜一把将这潭水搅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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