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风烈番外篇】
盛大的上流宴会场上燃着成千上万的蜡烛,洛可可风格的灯一圈圈盘旋而下。年轻的女孩穿着正统的礼服,帽子上插着羽毛。
Jane站在中庭,仰头看到二楼站着的少年。
他单手扶在护栏上,红色的瞳,金栗色短发,面容如刀削,薄情的唇噙着一抹冷淡。
黑面红底的大衣竖起衣领,在这样的映衬下,他的脸显得格外白皙,像中世纪走出的吸血王子。
“Jane,就是他。他就是南宫家族的继承人,叫南宫风烈。”Jane听到fanny(梵妮)激动的声音。
南宫风烈不合群,像被黑暗笼罩的孤独王者,站在地狱的顶端,不说话便足以吸引所有女孩的目光。
宴会场很吵闹,梵妮拉着Jane的手兴奋地往楼上走去。
这一晚有很多女孩向南宫风烈靠近,却没有一个能成功接近他。穿着金纽扣制服的管家维克会第一时间阻拦,礼貌地让她们离开。
“表哥,我想认识他”梵妮是唯一一个通过关卡的例外。
维克神色为难,梵妮拉着Jane已经挤到南宫风烈面前。
“南宫先生。”她兴奋地开口,一口发音标准的英文,“我叫梵妮,是维克的小表妹。”
“……”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叫Jane,从维尔纳小镇过来巴黎做客的。你听过维尔纳吗?那是一个很美的小镇,我和Jane从小长大的地方……我真想一直住在那么美的地方……”梵妮一紧张就会喋喋不休。
南宫风烈只任由梵妮自言自语。
梵妮终于鼓起勇气:“请问,我能邀请你陪我跳支舞吗?”
Jane这辈子都忘不了南宫风烈转过脸看向她们的目光,极其轻蔑,由上而下的俯瞰,仿佛她们是最卑微的蝼蚁。他淡漠地转身离开。梵妮一只手拎着裙摆,另一只手还伸半空,微弯着腰,是最尊敬的邀请姿态。
Jane听到不远处传来很夸张的嘲笑声,所有女孩都光注南宫风烈的举动,梵妮的糗状被看光了。
这些嘲笑对一个淑女而言是多么丢脸的事,梵妮却一点也不介意。她对南宫风烈一见倾心,说未来一定要生个像他的儿子,那便是她的终极圆满。
但是Jane不喜欢他,她讨厌傲慢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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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维尔纳小镇,这里四季如春,有湛蓝的天空,五彩缤纷的树林,随处可见的花朵,一团团一丛丛。
jane坐在树荫下,摊开信笺,是远在巴黎的梵妮寄给她的信,隽秀的英文笔迹写道:
“亲爱的Jane,我听表哥说,南宫先生身体不适,要去维尔纳小镇休养,如果我没有烦人的课程,也想去维尔纳度假的。Jane,我的心像飞了似的,如果我壮起胆子离家出走,你要收留我……”
Jane跟梵妮从小一起长大,两年前梵妮的母亲去世,她被富有的父亲接去巴黎,摇身一变成了大小姐。
南宫先生……是那个红眼睛的家伙吗?
JANE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冰雕的脸。
虽然几个月前在巴黎仅是见过南宫风烈一眼,但不知何故,她会记忆这么深刻。那个男人的长相鲜明,大概见过他的人,都难以忘怀吧。
“Jane——”这时,她听见一道由远而近的呼唤声。
Jane抬头,是邻家两个女孩拎着长裙的裙摆向她奔来。大林气喘吁吁地问:“河对面的庄园被人买下了,我们去看看吧。”
小林点头:“据说是个富人,我们看到了车队,家具上还镶嵌着红宝石……”
红宝石?Jane再次想到了南宫风烈的那双红瞳。是他?!
“走吧Jane,大概小镇里的未婚女孩都要去观瞻的,我们得赶紧了。”
“不用了,你们去吧。”Jane微笑,“我还有事。”
“那我先走啦……林娜,是你一直在化妆,才让我也落后了。”
“是你一直在挑选礼服,浪费更多的时间……”大林和小林咋咋呼呼,走出好远了还能听见她们夸张的声音。
Jane看着信纸良久,拍拍裙上的草屑起身,往回走去。
如果这些女孩知道买下庄园的富人竟是南宫家族的少爷,整个小镇都要掀起热议吧?
Jane应是那天唯一没有到场的,整个小镇都奔去看热闹了。
次日,她从大林口中得知,那个富人为了轰赶她们,竟放狗咬人,好几个镇民都被咬伤了,而富人只是赔偿了点钱。
Jane推开窗户,隔着小河遥遥望去。对面占地庞大的庄园正在修葺围墙,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冷清傲慢,与世隔绝。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Jane在日记里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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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一天,炭笔在纸上绘上深浅不一的线条,远近景物呈现在画纸上。
Jane靠着大石头,膝盖上放着画板,偶尔阵风起,她的长发软软地浮动。
隐约有枪声响起,Jane手一抖, 炭笔断掉。
一头梅花鹿从树丛里蹿出来,惊慌地跑走——
Jane收起画板,紧紧蹙起眉头,有人在树林里打猎?
“汪注汪……”紧接着狗吠声此起彼伏。
Jane抱着画板起身,透过树枝看到一列马队,于是绕路往前小跑。
四条大猎狗跑在马队前面,看到逃窜的JANE,立刻掉转了方向朝她追来。喜欢猎捕是它们的天性!
Jane听到越来越近的狗吠声,心一下慌,刚转头去看,一条大狗已经跑到她脚前, 咬住她的长裙。
Jane毫无预警地被绊倒,画板和颜料盒滚在地上。
“走开!”她扯着长裙用力一撕,捡起手边的石头保护自己。
“汪汪汪!”
“你们给我走开,否则我要不客气了!”她威胁着,心里却害怕极了,几条威武的猎狗身高体大,站起来足足有人那么高,拼命地试图朝她扑过来。
这些是南宫风烈养的犬,好斗成性,极其凶猛。
JANE的行为没有让它们害怕,反而激起它们的斗性,几只狗聪明地包围了她四个方向,寻找机会。
JANE惊慌失措中,被一条迅捷扑上前的狗咬住左腿。
她还来不及挣扎,刚扔出去手里的石头,又一只狗咬住了她的袖子。
好疼!JANE感到腿部撕裂般的剧痛,就在她以为她要被撕成碎片的时候——
“鲁克!”有力的呵斥声来自一个穿着骑马服的男人。
Jane见过他,在半年前的舞会上——并且她还知道,他是南宫风烈的管家维克,也是梵妮的表哥。
维克翻身下马,大狗耷拉着头,在第一时间放过JANE退避三舍。
“Jane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维克礼貌地弯腰,“您没事吧? ”
Jane的袖子被咬去一只,受伤的是左腿。
还好鲁克呵斥及时,她的腿陷下血肉模糊的牙印,要是再晚几秒钟,这条腿可能就废掉了。
JANE疼得说不出一句话,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狠狠地看着他。小镇的美好宁静都是被这伙人破坏了,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去森林里打猎,伤害无辜的小动物,更没有人牵着凶猛的猎狗出来咬人。她对南宫风烈的印象,更差了。
在维克身后的大马上,少年的南宫风烈穿着深蓝色的猎服,单肩提着猎枪,俊美而冷酷。
他那双红色的眼,深深盯着她,眼神深不见底。
JANE仿佛没有看见他,倔强地要求道:“我很不好,我的左腿被狗咬伤了,请立刻为我叫医生。”
“真是个勇敢的女孩,没有掉泪呢。”维克单腿跪地,伸手揭开血淋淋的裙子,又有几个人下马,其中一个带着医生。
对于打猎这种危险的游戏,他们当然会带上医生,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Jane小姐,我经常听梵妮提起你。不必害怕,你的腿不会有事的。”维克紧紧蹩着眉,伤势不清,但JANE这样勇敢坚韧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大马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南宫少爷,始终只是这样冷漠地望着她。
JANE抿着唇,是他的狗伤了人,他竟然没有一句道歉的话?果然是又清高又讨厌的人……
“啊……”
止血药撒下来的时候,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当场晕了过去。
维克吩咐几个随从准备将JANE抬回庄园,忽然阴影一暗,南宫风烈冷漠的气息靠近——
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打横抱起。
维克略有意外,想说什么,看到少爷刚毅冷漠的下颌,闭嘴了。
南宫风烈将纤弱的少女抱在怀中,她苍白着小脸闭着眼,陷入昏厥状态,白色的裙子沾满了鲜血,她那样瘦小,但是眼睛睁开的时候却神奇地充满了倔强的力量。
南宫风烈的看清了她腿上的伤势,眼神就变得更晦暗阴郁……
不可想象,如果再晚一会儿,她会伤成怎样。
“少爷,这几条猎犬可是跟着您出生入死过的……”维克不敢置信地询问,是他听错了?少爷刚说要煮了这几条狗?
南宫风烈可怕的眼神看过去,眼底是不容置喙的可怕。
维克沉默了几秒钟:
“我想JANE小姐这样善良,她一定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南宫风烈冷漠的身影微顿:“全都打折一条腿。”
“不如,等JANE小姐醒后问问她的想法?”维克衷心建议,“少爷总不希望她因此觉得您太过残忍吧?她好像对我们打猎有所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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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大片的蔷薇花像是一夜怒放, 张扬刺目的红,妖冶如南宫风烈的瞳。
Jane靠在窗边,若有所思着。
她记得这个庄园之前荒草丛生,南宫风烈搬过来也仅仅才半个月,前院和后院却开满鲜花,绿树成荫。全都是移植过来的吧?
仆人打了水进来,看到Jane伏在窗上,说:“小姐, 您的腿还没好,请回床上休息。”
Jane一只手拄着拐杖,不满地挑眉道:“ 我要回去。”
“在您痊愈以前,必须住在这里。”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我只想回家。”
“请JANE小姐务必让我们照顾你,不然少爷会责罚我们的,那几头猎犬也会受到很重的惩罚。”
JANE微微咬唇:“我不是说过不用责罚它们了吗?”
毕竟,看家护院是狗的本职……可恶的是他才对。
“可是,那得你答应好好被照顾才行啊。”
为此,Jane只好留下来修养。
她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只有第一天从疼痛中醒来时见过那个少年。他站在床边,微微低着头观察她,眉眼精致如画。
Jane想,就算她用笔,也难以描绘出那张脸。
因为行动不便,她只好坐在床上看书绘画,以打发时间。
今天才可以下地,她就试探地在房间里走了走。
这天下午,她把画架摆在窗前,专心地画那些怒放的蔷薇。
不一会儿她的被线里多了一个男人,南宫风烈穿着运动服和过膝马靴,站在方小小的草坪里打高尔夫球,每次挥杆和弯腰都流畅漂亮得无懈可击。
Jane好不容易见到他,转头对佣人说:“请帮我把这张纸条交给他。”
【先生, 我已经原谅你的鲁葬和那只借大的忠心…让我回去。】
JANE亲跟看着南宫风烈拆开纸条,又动作优难地还给佣人,继续他的高尔夫球运动。
“他什么话也没说?”JANE不死心地询问。
佣人摇了摇头。
JANE微微皱起眉,他还真的是骄傲啊。
印象中他沉默寡言,嫌少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很快,第二张纸条又被送去:【先生,我希望你能来我房间谈谈。】
同第一次一样南宫风烈看完就还给了佣人,仍然毫无表示。
这个男人,简直太目中无人了吧!
Jane忍不住生气,递去第三张纸条:【请让开,我在作画你挡住了我的风景了。】
这一次南宫风烈转过脸,隔着长长的距离看向二楼窗口,仿佛早就知道她在那里,一直在看着他。
Jane瞪眼与他对视,没有掩饰脸上的厌弃。
她精致的小脸上,满满写着:快走开,我一眼也不想多看到你。
显然,这个男人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依然故我地打球。
砰!
JANE大力关上窗户,气呼呼的,眼不见为净,既然他不走,那她不再看到他,影响心情。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想在哪里出现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以为见不到南宫风烈,只要在这里安心养伤好,就可以被放回家了,没想到从这天起她多了一项福利——和南宫风烈一起用餐。
她的门禁也解了一半,可以拄着拐杖在庄园内随意走动,在院子里欣赏花木,除了离开——森严的大门,厚重的围墙,仿佛将他们与世隔绝。
Jane几次站在围墙前叹气,脚上的伤让她没有办法翻过去。
她和南宫风烈每天都会见面,一起用餐,但她从来没听到过他说过话。她多次尝试与他交谈都失败了,在他眼里,她像透明的空气。
Jane试图做一些激怒他的举动,好让他早点把她赶出去,她打坏了佣人口中“少爷最爱的摆盘”,“烧掉了少爷珍藏的书籍”,剪破了少爷“最喜欢的大衣”,可是,南宫风烈从来没有发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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