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望秋读完文章新闻,意识到这是著名的陈果仁被害案。
陈果仁是底特律的二代华裔,是一家汽车厂的设计师。由于东瀛汽车冲击,美国汽车之都底特律的汽车制造工业陷入低谷,不少工人被解雇,因而造成了底特律汽车工人对东瀛人和其他亚裔人士的仇恨。陈果仁因为要结婚了,跟朋友到酒吧喝酒庆祝。
在酒吧里,克莱斯勒汽车公司的工头罗纳德-艾班斯和他遭汽车工厂解雇的继子迈克尔-尼兹以为陈果仁是东瀛人,对他进行辱骂,双方发生了口角,进而发生打斗。之后陈果仁和朋友离开酒吧,埃斯本父子开车追上陈果仁,并取出棒球棍。尼兹抱住陈果仁,而艾班斯手持棒球棍击打陈果仁头部。四天之后,陈果仁不治身亡。
这个案子之所以有名,倒不在于陈果仁被杀,而是陈果仁被杀后的一系列事件。这起案件简单清晰,而且有目击证人,但对埃本斯与尼特兹的指控和审讯却反反复复,美国上诉法院最终轻判埃本斯过失杀人,缓刑3年,罚款3780美元,而在1987年5月更是撤销了判决。陈果仁母亲对埃本斯进行民事诉讼,要求其支付150万美元补偿,但埃本斯却将资产转移到了密歇根州,根本无法兑现,法律机构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也就是说,两名凶手没有为他们的罪行坐过一天牢,也没有进行任何赔偿。
陈果仁案让美国亚裔明白了一个事实,亚裔在美国是二等人;他们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出来抗争,同样的事就有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于是,在美国以低调和不惹事而闻名的华裔纷纷站出来抗议,这成为了美国亚裔民权运动的起点。
不过亚裔在美国处在食物链底层的状况并没有改变,即使在四十年后也是如此。2016年奥斯卡之前,美国白人和黑人明星纷纷出来指责奥斯卡太白,对有色人种不公平,但就在这届奥斯卡上,主持人却公开歧视亚裔。
许望秋微微叹了口气,心想这个时代崇洋媚外特别厉害,在很多人眼中美国就是天堂,也许我应该把陈果仁的故事拍成电影,让他们明白天堂是不存在的。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许望秋清楚就算拍十部陈果仁的电影,也无法改变国人对美国的向往,因为现在中国真的太穷了。要扭转这种观念,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经济搞上去。
当许望秋抵达东瀛的时候,《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初剪已经完成,其他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推进中。许望秋没有休息,立刻与佐藤纯弥和剪辑师一起,对电影进行最终剪辑。
整个剪辑非常顺利,唯一的问题就是由于影片时间过长,忍痛拿掉了两场戏。其中有一场戏是松波战后在黑市遇到了害死阿明的黑田,此时黑田已经变成了黑市商人,在黑市着买卖。松波过去揪住黑田,结果被黑田和手下暴打了一顿。
这场戏展现了东瀛战后的混乱,同时也表明战后东瀛军蝈主义并没有彻底别清算,黑田这样的人竟然没有坐牢。拿掉这场戏很可惜,但为了保持电影的节奏,他们只能忍痛割爱。不过许望秋决定如果以后有机会出导演剪辑版,一定要加上这场戏。
在电影剪辑完成后不久,电影局局长陈博带人来到东瀛,进行双片审查。国产电影都是导演将电影送到电影局,进行审查。但《一盘没有下完的棋》是合拍片,后期又在东瀛做,只能请电影局的领导到东瀛审查。
陈博他们看完《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对电影的评价极高,认为电影把况易山和松波两个不同国度的围棋世家的遭遇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做到了不孤立的描写人物,而是把他们的命运和日本发动侵华战争这个大的历史事变结合起来,这种敢于面对历史真实的创作态度,勇于探求真理的精神,值得和应当受到称赞。
陈博他们前脚离开,威尼斯电影节亚洲选片人马可-穆勒又找上门来。马可-穆勒对电影充满热情,而且对中国非常了解,从去年开始就成为威尼斯电影节的亚洲选片人。
两年之前,马可-穆勒在电影院看完《锄奸》后,惊为天人。在他担任选片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电影局,要求带许望秋的新片去威尼斯。不过《猎鹰》早就决定去戛纳了,没办法威尼斯。马可穆勒十分遗憾,就送岭南叶家大小姐的《原野》去了威尼斯。
不过马可-穆勒心里始终记挂着许望秋的新片,在听到《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在东瀛做后期的消息后,立马坐飞机赶到了大映公司。
在大映公司的放映室里,马可-穆勒看到了《一盘没有下完的棋》的双片。在马可-穆勒的印象中,许望秋跟科波拉有点像,是那种用作者手法拍类型片的导演。不过《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却完全颠覆了他的固有印象。
《一盘没有下完的棋》的视听风格极其独特,明明是现实主义故事,但视听风格却带有强烈的超现实性。电影明显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1956年东瀛代表团访华,这部分非常写实;而剩余的部分是况易山和松波的回忆,视听风格就明显带有明显的超现实性,色彩都是非正常的。造成这种超现实性的原因在于,导演试图通过色彩的变化来展现表现人物在回忆时情感和心理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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