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战事急速变化,虞栎见着了浮株勒落,就好比三月大旱的天儿见着雨点,忙叫人拖着匈奴三王子上了城墙。
北皓城外,浩浩荡荡的胡人大军如蝗虫一般朝着城门方向涌动着。
他们还没急着攻城,先是投了许多火石将马面台上砸得一片狼藉。城楼一个檐角也被砸秃了,火势刚起便被灭了下去。
而城下,三千临霜军并五辆战车,还有五千左右的步兵牢牢将城池护在身后。
对他们来说,城门是守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就算粉身碎骨也得阻止蛮军靠近城墙。
城墙上,不少弓.弩手被城下飞上来的弓箭射成了筛子。
由于城上多处起了火,照得马面台上亮堂堂和靶子似的,那些士兵一冒尖就会被盯上,于是他们只能在盾兵掩护下攻击。
这样的形势无疑为守城将士徒增许多被动因素。
虞栎赶过来的时候便立刻将原来的弩车和新造的连弩搬上城墙,按照掎角之势安置,并以长盾护住双侧,随时保证弩车的安全。
而主操控那台连弩的人正是唐飞羽。
这也是虞栎提前安排的,毕竟他是造弩人,遇到突发情况也能较快应对。
新造的那台弩车虽然形制与其他的不一样,却没能第一时间引起胡人注意。
这时代的攻城器械数来数去就这么多,一台弩车再精密准头也不一定好,更别提对上这千军万马。
现在可不是春秋战国那时候,谁的战车多谁就能赢。
但是在城下两军短兵相接后,胡人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怎么打着打着,边上的队友就突然倒下去了?
怎么后方的箭越射越少?汉人城上的箭矢却遮天蔽日一般席卷而下?
待到心存疑虑的士兵回头一看,顿时惊骇万分。
投石车与战车周遭全是尸体,但凡有欲登车的胡人,下一秒便会被弩.箭精准当胸射杀。
究竟是什么样的神射手,能够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一个不落地收割人头?
一阵油然而生的恐慌逐渐蔓延在这些士兵心头。
他们想起前不久逃回来的鲜卑和匈奴骑兵们对某个恶鬼一般的汉人的描述,说他可以飞天遁地,百步之外杀人于无形;说他形如鬼魅,寻常刀剑根本奈何不了他。
当时他们听的人是什么反应来着?没几个人觉得他们说的是真话,一群丢了粮草逃回来的懦夫,当然会为自己的失败寻找借口。
但是眼下这诡异的情形一出现,他们隐约感觉,那些逃兵说的或许是真的。
唐飞羽却不管城下的胡人在想些什么,他一边转着连弩一边听城上校尉的指挥进行射击,动作迅猛,例不虚发。
只要对面的远程兵失去战斗力,地形限制之下敌人的近战兵只能打消耗战,如果他们真打算将十万兵马折大半在这座城前面,或许还能拿下这座城。
唐飞羽看了眼正在城楼后面捆得像粽子似的浮株勒落,想着虞栎什么时候会把这张底牌亮出来威胁对面退兵。
他到现在也不敢保证这个人质是否好用了。一来他并不知道这人的确切身份,二来万一蛮族军队内部其实也有斗争的话,他抓了这个人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是未知数。
“快快快!对着云梯下面的人打,他们要架梯子了!”城楼上的校尉拼命对弩机位置的士兵大喊。
城下那四架大型云梯底盘坚实,上面都裹盖了湿泥土来防火,正被一群凶狠的匈奴骑兵护着往城墙处缓慢移动。
一旦云梯靠上城墙,敌军不要命的人海战术就要开始了。唐飞羽手底下一使劲,连弩非常灵活地朝着最近的一架云梯护卫队放箭。
他一个人击破了三架云梯,杀得短时间内都没人敢靠近梯子,对面的将领疯了一样跳起来挥旗,不停地喊人上去推云梯。
虽然胡人大军已经以肉眼可见的势态延缓了攻城进度,但由于人数实在太多,城下的临霜军渐露疲态。
唐飞羽一只手往腰间的千机匣上摸了摸,掏出一只机关,反手朝敌军冲锋的大军中间扔了一发天绝地灭。
机关小巧玲珑,甩出去时混杂在无数飞石中,几乎没人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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