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是城阳侯夫人的心腹,若不是因为陆宓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只怕产房里的世子妃是真的是保不住的!可任凭是朝阳郡主这么闹了一顿,也无人觉得这件事会被拿到明面儿上来说!
如今明晃晃的说出来,正就是狠狠地要把城阳侯夫人往死里整啊!
“你血口喷人!”城阳侯夫人一阵心慌,但陆宓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能认!否则谋害皇家县主,这等罪名落下来,整个侯府都要吃挂落的!
陆宓见她如此模样,也不想多管,只命自己的亲卫将人绑起来。城阳侯府的人哪里敢拦着上过战场的精兵,自然叫人家绑了个结结实实。
就在此刻,产房的门再度打开,女大夫身后是几个女兵抬着一顶密不透风的轿子,里面的人就是刚刚生产完的世子妃,还有孩子。
城阳侯夫人看到那个女大夫居然抬着人出来,几乎要疯了,嘶喊着:“你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你别仗着你是郡主就敢肆无忌惮!要把我儿媳带走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陆宓两步走到城阳侯夫人面前站定,冷若冰霜:“我倒是敢踩着你的尸体过去,你敢去死吗?”
“开什么恩,放什么放?”陆宓嗤笑,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气势尊贵,高高在上:“本郡主倒是听德海公公说圣人下旨申斥城阳侯夫人时,褚大小姐可是当场说了句丢人呢。”
褚长溪脸色一白,猛然抬头看向陆宓,眼神里明明白白透着不可置信!光这个眼神已经叫围观之人把朝阳郡主的话信了个十成十!
不等褚长溪反驳,陆宓继续道:“第二天,褚大小姐便收拾了东西去了礼部侍郎林大人,也就是城阳侯府的姻亲,你褚长溪的外祖家。若不是真觉得其母所作所为是事实且丢人,褚大小姐何必对自己母亲避而不见?”
褚长溪的脸色越来越难堪,甚至想要直接逃离此处,避免再度丢人,可是陆宓手下的人又岂会让她挣脱!硬是将她压在原地动弹不得,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
陆宓并不打算停,继续说:“本郡主再点清楚一件事,城阳世子妃是我爹亲自请回家的,你城阳侯府主母既然敢对我皇家不敬,要请世子妃回家也须得你母亲亲自来,不用三步九叩,只需赔礼道歉即可。”
“至于你……”陆宓忽而一笑:“算哪个牌面上的人,也敢来拿捏本郡主?”
说完,陆宓坐回马车里,透过帘子传出来一句格外清晰的话:“褚长溪,口出不逊,掌嘴十次,立即执行。”
褚长溪当下就要挣脱,大骂朝阳郡主以势压人,污蔑她清白什么的。
全程作壁上观的霍无舟此刻勒了勒缰绳,英俊冷酷的面容煞是无情:“此事从前是飞翎卫负责,后续之事便不劳郡主动手了。”
褚长溪不其然抬头,竟看到那身飞鱼服,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恐惧,立刻开始疯狂挣扎。可就在霍无舟说话之间,已经有个飞翎卫会意的走上前去,抓住了企图逃跑的褚长溪,毫不留情,直接左右开弓的打了起来,十个耳光下去,褚长溪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
看着远去的郡主车架,褚长溪连摸一下自己的脸都觉得疼,再看的时候,她的目光之中已经带上了怨毒!
霍无舟冷眼瞧着,并未跟上朝阳郡主的车架。他看到褚长溪眼神的变化,眼神微微一凛,仿佛是十殿阎罗:“朝阳郡主的名声,你也敢败坏?这就是城阳侯府的教养,本官见识了。”
这话说出来格外诛心,褚长溪十指抓地,恨不能扣出血来。怨毒的目光直直看向霍无舟,此刻恨不能让其千刀万剐,若是可以,只怕生啖其肉的心都有了。
霍无舟并不在意,仿佛是看蝼蚁般,看了褚长溪一样便扬长而去。
褚长溪今日可算是自作自受,若不是她想借此事为自己刷个好名声,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堂堂侯府大小姐,叫人摁在街上打耳光,偏偏打人的还是先前去城阳侯府下旨申斥的飞翎卫,并不是朝阳郡主的亲卫。
这是伸冤都无处可去,毕竟是自己送上门去的不是。
然而陆宓……
“完了完了,我已经完了。”陆宓双手掩面:“我再也不是温柔小意的弱女子,那等容貌只怕我无福消受了,表姐啊……”
刘梵玉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道是该笑褚长溪的自视甚高刻意招惹陆宓反教陆宓狠狠收拾一通,还是该笑陆宓的表里不一让她此刻真是难抱美男归才好?
“别操心了。”刘梵玉一戳陆宓的头:“你这变脸的功夫旁人是万万莫及的,况你本来也不是温柔笑意的弱女子。”
陆宓眨眨眼:“表姐,我美吗?”
刘梵玉毫不犹豫的点头:“美。”
“那,我不如凭这幅容貌去拿下他,你觉得,可好?”陆宓眼巴巴的看着刘梵玉,好似刘梵玉说个不,她就能哭出来。
恰似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隐约听见一句话……
“方才之事,臣已经处理。请郡主放心。”
放心啊,当然放心了。陆宓歪着头想,还有什么霍指挥使出马办不了的事吗?
惠德大长公主把底下人的神情都收入眼底,心中已然有了盘算。今日寿宴,自然不单单只是过寿而已。
陆宓乖巧的坐在惠德大长公主身边,目光却十分小心的在观察霍无舟的所在……他家是卫国公府,世家大族,又颇受皇恩,势必不会在瞧不见的地方。
果然,陆宓就在下首不远的地方瞧见了那标志性的飞鱼服,见那张极为好看的脸,目光不由得流连了一会儿。
霍无舟什么人,敏锐迅捷,叫人盯着看了一会儿,自然察觉到了。不过他抬眼看去的时候,并没有谁在张望,只是一眼过去便瞧见惠德大长公主身边的那抹明艳,就这一瞬间,他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占有欲,想将那抹明艳捧在手中,一探究竟。
霍无舟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想法,暗自心惊。他敛住目光,不动声色的捏了捏拳头,再松开的时候,目光已然恢复正常。
寿宴开始以来,陆宓全程面带浅笑,显得她愈发动人。
对这个侄孙女今日如此乖巧的模样,大长公主很是满意,想着这般矜贵的姿态,当真是公主都怕比不上她们宓儿。自然大长公主的神色叫人看在眼里,连带着那些贵夫人们也瞧着这朝阳郡主似乎并不似传闻中那般刁蛮跋扈,心中纷纷猜测,那流言莫不是旁人为了中伤朝阳郡主所传的?
这端坐优雅的仪态,标准的贵女之姿,谁人眼瞎不成?
唯有知道陆宓到底在做什么的刘梵玉胆战心惊,唯恐陆宓做些什么。
全然不知道刘梵玉心中所想的陆宓,目光一转,对上刘梵玉,向她使了个眼色。
刘梵玉会意的眨眨眼,挨着大长公主说了几句话,大长公主便笑眯眯的拍拍两人的手,摆摆手就让人走了。
只是陆宓也没注意到,霍无舟的目光全程都黏在了她身上,叫一旁的卫国公世子心惊胆战。
“你,莫闹事。”霍无珩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素来不近女色的。
霍无舟神色冷淡的看了霍无珩一眼,眼神中的嫌弃显而易见,若是想闹事,难道他拦得住自己不成?
遭受鄙视的霍世子表示他不与弟弟一般计较。
谁料,霍无舟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便起身,十分潇洒的与惠德大长公主拱了一礼,惠德大长公主看这些晚辈都是青年才俊,自然笑眯眯的点点头。
霍无舟见状,便走出了宴席,留下霍世子一个人在席上一脸懵逼:这个兔崽子就这么丢下他哥走了呢???不带这么玩的吧??
且不说霍世子的欲哭无泪,倒是霍无舟才往然一亭走了没多远,就听到了呼呼作响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打斗?
身为飞翎卫的指挥使,霍无舟的武功耳力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这般大的动静,他若是听不见便是他聋了!
三步并作两步,足尖轻点,借力一跃,过了那条小路,只见眼前一闪,一片红衣英姿飒爽,手持长鞭武得气势如虹!
陆宓也是没想到,这才不过走到花园,中途冲出一个不长眼的奴才,她以为是有甚急事,还拉着刘梵玉往旁的避了一避。谁曾想,那人刚擦肩闯过,又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反折回来,日光照耀之下,一道光芒刺眼不已!
亏得陆宓反应极快,猜到那必是一把利刃!当机立断,右手将刘梵玉往前一送,身子往后一撤,左手顺势抽出腰间缠着的黑金长鞭,狠狠一抽!
那人叫陆宓狠狠的抽了一鞭,不光不退,反而欺身而上!
陆宓见状,心中冷笑,口中道:“不知死活!”
仿佛是电光火石间,那人匕首狠狠刺下,陆宓不躲不闪,左手长鞭一甩,竟陡然变成一柄长剑,与那匕首相抵,碰出响亮的一声!
“怎么会如此?”
那人仿佛很不可置信,就这一时机,陆宓长剑顿地,借力飞起一脚,将那人踢飞了出去!
陆宓一脚踢中他心口,力道狠厉,那人摔在地上,匕首不知飞脱何处,人也已经昏死过去了。
就在这时,陆宓想要上去看个仔细时,也听到了一阵耳熟的脚步声,转头就扑进刘梵玉的怀里,趁机把长鞭缠回腰间,娇声道:“表姐没事吧,刚刚差点吓死我了!”
一脸懵逼且受到惊吓尚未回神的刘梵玉:……啥玩意儿?吓死谁??
而在来时路就目睹了这位朝阳郡主出手果断狠绝一脚踢飞刺客的霍无舟本欲上前借机关心一下……岂料,方才英姿飒爽的朝阳郡主竟一下变作一个娇弱女子,口中言怕,躲入刘大小姐怀中,期间还不忘藏好她的武器……
若不是亲眼所见,霍无舟差点都要相信这位郡主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了。
霍无舟目光一闪,露出了个玩味的笑容,似笑非笑。
刘梵玉回过神来,见那飞翎卫的鬼见愁竟然在此,真真被吓得双腿一软,身子已然往下一坠。
尚且躲在刘梵玉怀中装娇弱的陆宓身子一僵,暗道不好!
“一套都给你!”
得到了福亲王忍痛割爱的不少东西,陆宓心满意足的妥协了,也不嚎了,还答应他爹一定好好罩着准大嫂,看那模样乖巧的不行。
差点没把福亲王心疼出血!
说起来最珍贵的就是那杆红缨枪了,那可是她爹小时候,皇伯父亲手为他做的!
陆宓没有吗?
有。
但是她爹这杆意义非凡啊,上边儿可是有皇爷爷亲手刻的字呢!她即便是有皇伯父亲手做的,也没有皇爷爷的字啊!
再说她爹新到的那批小马驹可都是千里良驹,若是她得了,将来给她的亲兵一人配一匹。
想到这些东西,陆宓心里美滋滋,自然她也是知道她威胁她爹得到的东西是因为她爹愿意给,并不是真的因为沈宛蓁。所以说小郡主就是蛮狠霸道,也十分的懂得透过现象看本质。
不过……
“爹爹没告诉我大哥要回来了,所以我已经把那坛陈年老花雕给大哥捎过去了。算算日子的话,应该也已经到了!”
福亲王大惊失色,指着陆宓,一脸肉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女儿是亲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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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此刻寒风猎猎,大旗被风扯得张扬,登上了城墙还能听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左边是苍茫野地,远山林密,右边熙攘热闹,一片安详。
陆凛一身坚硬盔甲,腰间配着一把长剑,面容肃穆。望着城下的百姓们来来往往,眼神却并未聚焦,不知在想什么。
“将军!长安来信了!还有一坛酒!”副将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手上还不安分的挥舞着,仿佛是一封信。
陆凛闻言,转身就往副将的方向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抽走了副将手中的信,还不忘打击一下:“防守不当,丢失信件。若是在战场上,你早就被敌军抓去抽筋扒皮。”
副将:“????”
陆凛的脚步极快,眨眼的功夫就要走下城墙,副将这才匆匆忙忙的跟上去,一边笑嘻嘻的插科打诨:“将军,我这不是看到您有家书开心嘛!”
陆凛顿下脚步,扭头看了副将一眼,道:“我有家书,你开心什么?”
副将毫不在意:“将军开心我就开心。”
陆凛点点头:“这话听起来舒服,既如此你刚刚丢失信件的罪责减半,今日去火头军那处当半日的工就好。”
“啊!?”副将苦着脸。
“还不去就一日了。”陆凛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副将立刻马不停蹄的往火头军的方向跑去了。
见状,陆凛笑了笑,霎时间仿佛还是从前那个长安城里言笑晏晏,俊朗潇洒的世子爷。
将信件收在胸前的盔甲里,正准备往前走,又看到了他的另一位副手褚长吟快步走过来,看那模样是来找自己的无疑。
陆凛正色以待,心中多半也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只是愈发嫌弃城阳侯府的办事效率。事情距离他收到信都已过去月余,褚长吟这会儿才来,倒是令人寻味了。
“世子。”褚长吟今日穿得长袍,不与敌军作战时,倒也可以不用日日盔甲加身。
陆凛一听他这称呼,登时觉得有趣了,一双桃花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褚长吟:“何事?”
“望大舅兄可网开一面,届时容我去见一见月娘。”褚长吟对陆凛深深一拱手,言辞之间只见诚恳。
陆凛叹了口气,并不接褚长吟这一拜,只道:“月娘之事你心知肚明,问我不如直接去问问月娘,肯不肯再回城阳侯府,再做你的世子夫人。”
褚长吟听了陆凛的话,立刻直起腰来,惊讶的看向陆凛。他的话里包含的意思太多了,什么叫直接去问?又是什么叫肯不肯再回城阳侯府?莫非这当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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