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陆知桓告诫过姐姐,不要和恭王有过多牵扯。按理说,男女有别,两人的确也不太可能有什么深交。但怪就怪在,陆知鸢和五公主交情匪浅,时常出入皇宫,两人遇到的几率就很大。陆家又崇尚坦荡磊落,不拘泥于小节,陆知鸢从小习武更是拿她大姑姑当榜样,再加上有个思想开明的娘,从来就不将那些繁文缛节放在眼里。
自然而然,就不太懂得什么叫‘避嫌’。
陆知鸢被家里逼着相亲,她自己又看不上那些所谓的世家男子,所以经常偷偷溜出去。五公主受她影响,也缠着皇后要出宫令牌,两人出城策马,或者踏青,比武射箭,再比如约一些好动的世家闺秀打马球。五公主煽动力极强,由此带‘坏’了许多千金贵女。
而恭王,在冷宫里关久了,尤其渴望阳光。
皇上不喜欢他,也没让他入朝,他闲来无事,就喜欢到处走走。佛寺,山中,郊外…他擅丹青,时常寻了山清水秀之地作画。
某次就很巧的和陆知鸢五公主一行人遇见了。
他知礼,打了声招呼后就要收拾东西离开,但五公主见了他的画作以后甚为惊艳,非要他把自己马上的风姿画出来。
她年纪小,不知道当年旧事,宫里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自然而然对这个兄长没什么仇恨。
恭王长得既像其母又像皇上,天生一副好颜色,隽秀清雅,文质彬彬,瞧着就让人倍生好感。
五公主天真浪漫,也没什么心眼儿,反正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也不存在什么男女私情。
恭王拗不过她,再加上也顾忌她是嫡公主,不敢轻易得罪,只好提笔就画。
他的确于丹青上造诣非凡,画像上的五公主英姿勃发栩栩如生,五公主非常喜欢。越发欣赏这个异母兄长。闹着要他给自己作画,骑马的,射箭的,练剑的,全都要画下来。
恭王自然无有不应。
他画的时候,陆知鸢就在一旁看着。她三姐喜欢丹青,不过最擅长的,是母亲的独门绝技‘素描’。小时候经常为中秋节灯笼上该画什么图案跟九弟吵嘴,九弟毒舌,每次都堵得三姐哑口无言。但三姐妙笔生花,以自己的‘才艺’征服并不擅长丹青的九弟。
她对这些风雅之物则兴趣缺缺,每次就纯粹看戏。
五公主闹着要恭王作画,她这个陪同的也不能独自去玩儿,只能在一边瞧着。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在心里将恭王作的画和三姐的对比。素描和水墨丹青,是有区别的。水墨丹青颜色绚丽,素描看似简单却更为生动。各有千秋。
直到某一次,五公主心血来潮和陆知鸢比剑,让恭王将两人一起入画。
恭王便画了一系列…
其实很累,而且费时间。
陆知鸢翻看了两幅,脱口而出道:“若是素描,或许会更好一些。”
恭王不懂什么叫素描,下意识投以疑问的目光。
五公主自然从她口中听到过,便道:“可惜你三姐不在,表哥又盯她盯得那么紧,生怕咱们跟她抢媳妇似的,忒小气。”
陆知鸢道:“三姐刚生了孩子,姐夫自然要照顾得细心些。”
就算没生孩子方书庭也是不会让妻子跟着这个公主表妹一起胡闹的,就怕妻子被五公主带歪。
对此五公主对自己这位表哥很有意见!
“二哥,你如此擅长丹青,可见天赋极佳,若能习得素描,将来于此道上必也是一代大师。”
恭王浅笑。
“附庸风雅而已,怎敢遑论大师?五妹莫要取笑我了。”
“我说的是真的。”
五公主急了,“你比宫廷御师们画得好多了,写的字也好,你这么有才,父皇怎么就不给你在朝中安排…”
陆知鸢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道:“公主,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城门就该下钥了。”
五公主立即想起如果回宫晚了必然要遭母后斥责,以后再想出宫就难了。就算能出宫,八成也是一大堆的侍卫跟着,那有什么意思啊。
不行不行,她好不容易说服母后,自己乔装出宫不带侍卫的,可不能功亏一篑了。
于是她便忘记了方才未说完的话,翻身就上了马。
陆知鸢随后上马,离开前不知怎的看了恭王一眼。恭王侧身给两人让路,正巧抬头,四目相对。
两人就是一怔。
随后陆知鸢若无其事的策马离去。
恭王…他作了一幅画。
画上正是陆知鸢策马回眸的风姿。
十五岁的少女,倾城绝色,明丽动人,眉目青涩而清冷,有一种说不出的英气与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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