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做的好事!”
三夫人是真的后悔。
二嫂为儿子聘了将门之女,她有心攀比,不愿落其后。正好樊家嫡女青睐二郎,她以为樊氏虽容色平平但出身名门,品行应当不差,而且樊老太太和陆老太君又是旧识,于是她便允了这门亲事。
谁知道娶回来一个小肚鸡肠的女人,丢尽了她的脸面。
想到将要被妯娌取笑嘲讽,她只觉得愤怒羞愧,恨不能让儿子一纸休书休了这个女人。
樊氏抿着唇,道:“母亲此话何意?我本一篇好意,却没想到那季氏狐媚好胜,仗着三郎宠爱,不敬尊长,当着府中长幼,落我颜面,分明就是欺辱我三房不得爵位…”
“你给我闭嘴。”
三夫人抓着太师椅的把手,若不如此,她不能保证会否冲下去扇樊氏两耳光。
“陆家家规,若有妄生贪恋乱家族者,逐出族谱!你想让我请出家规吗?”
“母亲言重了,儿媳并未有任何妄念。”樊氏神色坦荡,“只是心有不甘罢了。三郎年少随军,建功立业,将来承袭公府是众望所归。可陆家公门府邸,世代忠良,陆家之妇均系出名门,人所称赞。如今却娶了一个乡野女子为妇,将来掌公府内闱,岂非让天下人耻笑?”
“陆家如何,无需你这内宅妇人置喙议论。”三夫人怒目而视,“什么乡野女子?她是秀才之女,纵然出身卑微,却有氏族周家教导,皇上亲口册封县主,又入萧府为女,连皇后公主都对她称赞有加,你凭什么诋毁奚落?你自视甚高,自以为系出名门,不过就是靠祖上蒙荫,人家凭自己的能力得了皇上看重,委以重任,世家大族,谁敢轻视?我陆家将来有此主母,那也是祖先庇佑,功德无量。”
妯娌之间虽偶有嫌隙,三夫人也有争强好胜之心,但在大是大非之上,她还是分得清的。
无论她心里对季菀是什么看法,陆家既已聘娶其为妇,又有周家和萧家做靠山,将来季菀便是当之无愧的国公夫人。
外人怎么议论诋毁,她管不着。可府中之人都先贬之,底下的人必定效仿,届时主仆不分,内闱生乱,那才是大祸。
况且她知道,大嫂决定聘娶季菀之前,已请示过陆老太君。陆老太君睿智通达,既已应允,必是深思熟虑之果。那么,季菀在安国公府的地位,就不可动摇。岂容樊氏因一己私欲如斯谩骂?
若传到老太君耳中,莫说樊氏,她这个下聘樊家女的婆母,也得遭老太君斥责。
“你给我听清楚。我不管你以前在闺中时如何,既已入我陆家大门,便是我陆家人,要守我陆家的规矩。若再让我听见这番言论,就别怪我不念婆媳情分。”
到底还是原配正妻,三夫人本来也没想要将樊氏如何,骂一顿教训教训也就是了。堂堂当家夫人,总不能让底下的人看了笑话去。
“此番祸是你闯出来的,你自己填,然后去给两位伯母和婶婶请罪,以示诚心。再则,去向三少夫人赔罪致谢,以堵悠悠众口。”
“让我去给一个小妇人赔罪致谢?”樊氏一怒而起,“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
三夫人目光冰冷,“若非她给你收拾了烂摊子,你早就成为众矢之的,到时人人唾骂,你自己丢人现眼也就罢了,二郎也会为你所累,抬不起头来。这还是轻的。如果给老太君知道,比要责问你樊家,堂堂名门之后,怎的教出如此利欲熏心,吝啬狭隘之辈,致使我陆家人心不宁,怨声载道。”
樊氏脸色大变。
“我乃陆家明媒正娶之妇,入门不过半载,尚属新婚。纵然我有行差踏错,也不该受此责难,牵连家族…”
“你不想连累你的娘家,就照我说的去做!”
三夫人语气不容置疑,“我已吩咐了下去,勒令管家暂时未将其他盆景送往各院。你自己以私囊填充一半,还给你三弟妹,就说是你们二人购置,送于长幼以解风雅。只有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之口。你三弟妹是新妇,性情娴雅温婉,你主动示好,她便不会与你为难。府中长辈不会收你们小辈重礼,自会奉还,并宣扬你慷慨之举。老太君知晓后,非但不会治你的罪,还会褒奖于你。至于管家那边,大嫂非心胸狭隘之人,既让管家告知你详情,便是给你颜面,只要你诚心知错,她也会勒令约束知情人对此守口如瓶。剩下你那两个丫鬟,她们是你的心腹,也不敢背叛。此事,便可烟消云散。”
不等樊氏开口,她沉声道:“唯有此法可解。舍财免灾,还是众矢之的,连累娘家。你自己选吧!”
说完后,三夫人便起身去了内室,徒留樊氏在厅内,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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