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外面看的时候,估计这屋子最多也就三四屋吧,可现在从我们站的这个位置去看,居然一眼看不到头,根本就不知道这屋子到底有多高。
正中间旋梯的那些灯像古老的马灯形状,里面燃烧着白色的蜡烛,围着第一层的墙壁,每隔一米多就装了一盏,而且旋转式的楼梯上也挂着这种马灯,一盏一盏地亮起,一路向上顺着挨着亮起来,把地上的婴儿骨骸照得阴气森森
我抱着灵正的胳膊:“灵正,这养尸地怎么这么大呀?”
灵正摇头:“养尸地上接天之灵气,下接地之阴气,这楼虽然大,但真正的养尸地在最顶屋。”
“那我们……”
“上去。”
灵正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屋子正中间的那个楼梯,脚下传来婴儿骨骸断裂的声音,听得我心惊肉跳的。凌王墓和沈妍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大大方方地走在骨头上面,踩得嘎吱嘎吱地响。再看严相慈和金世遗,也没什么反应,想来也是,他们一个是警察,一个是法医,经常要处理这些尸体呀什么的,肯定已经早就习惯了。
我可就惨了,吓个半死。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害怕什么,我明知道这些婴儿的骨骸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顶多就是阴气太重我浑身没有力气而已,可我就是害怕,打心底里害怕。
灵正带着我们,慢慢向楼上爬。
中间路过的楼层,完全看不清楚是什么模样,全都是灰蒙蒙的,我多看一会儿就觉得头晕得很,于是闭上眼睛,跟着灵正的脚步慢慢走着。
过了一会儿,灵正停了下来:“到了。”
我睁开眼睛,顿时大惊,下巴都差点掉到了地上。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舞台,有最起码二十个两三岁左右的女幼儿站在舞台中央,正在跳着舞蹈,而舞台的下面,还有很多观众席位,位子上坐了黑压压一片男人,各式各样的都有,有穿西服打领带的,也有穿T恤牛仔裤的,老的少的,帅的丑的,应有尽有。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扫到了场子中央一个男人。
他坐得非常笔挺,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可是却围着一条破破烂烂的围裙,他脸上还带着一种死灰色。
我心里巨惊,那不就是尹奶奶的二儿子么?怎么会在这里看见他呢?
这时,舞台上的那些女幼儿跳舞跳完了,两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走上台,手里拿着话筒,嘴里一张一合说着什么话,然后那些女幼儿井然有序地走下台去了,换了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女孩上台表演。
这小女孩笑嘻嘻走上台,先对着观众席上鞠了一躬,然后嘴巴就开始动起来。我看她口型应该是在唱歌,可我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
我们一行人谁都没有动,整个顶层,死一般地安静。
这些就是那些被自己的父母掐死的女孩子们的魂魄了,她们在这里搭了一个舞台,像正常人一样表演,可见她们是有多么渴望活下去啊。可是她们的父母亲,却残忍地杀死了她们,为的……只是想要一个儿子。
我看着她们,心里一阵一阵疼痛,忍不住留下眼泪来。
这个小女孩“唱”完歌之后,走下台,那两个小主持人又走了上来,“讲”了几句话,又下去了,换了一个更小的女婴儿上来。她应该才出世不久,最多也就刚满月的样子,当溜溜的,一件衣服也没有穿,身上全是血渍,她还不会走路,手撑在地上,慢慢地爬到了舞台中央,然后开始表演“魔术”。
她将自己的眼睛抠出来,抛在空中玩耍,然后再把自己的耳朵揪下来,放进嘴里,吞下去,再把肚子亮给大家看。
肚子像充了起的皮球一样迅速鼓了起来。
越鼓越大,越鼓越大……
终于,肚子鼓到了一个极限,发出“啪”地声音,肚子爆开了,肠子内脏什么的到处飞溅,我感觉眼前一花,有个什么东西撞到了我的脸上,又落在我的脚边,我低下头去看,看到小女婴刚才吞下去的那片耳朵,血淋淋地躺在我的脚边。
我吓得想要后退,灵正搂住了我,摇摇头,示意我先不要移动。
观众席上的男人们拍起手掌叫好,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舞台上那小女婴将散落在肠子和内脏捡起来,塞回肚子里,然后她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她的肚子重新又长好了,恢复到了跟刚才上台时的状态。
只不过,她的耳朵就……
她好像意识到了这一只,抬起血淋淋的手摸了摸自己脑侧耳朵的位置,疑惑地看看四周。
突然,她看到了我这边,目光惊喜。
我身子一抖,感觉到了强大的阴气向我袭来,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灵正将我搂得更紧,用眼神意识我别害怕。
那小女婴笑嘻嘻地向观众席打了个手势,然后手撑在地上,慢慢地向我爬来,这个时候,我的耳中突然钻进了几个字:“耳朵,还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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