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扬是不会准我滚的,我这会儿要是滚了,他又是找一晚上的节奏,撵不走他,自己又滚不掉,我只能到卧室里反锁着门生闷气。
我要气死了,要被气炸了。坐在床上抓着枕头,当时脑子里的一个想法就是,这日子没法过了。
和陈飞扬结婚到现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吵过闹过,也跟他家里人打过,但我其实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我觉得婚姻么吵吵闹闹的磨合必不可少,虽然生气,但并没有真的往心里去。
这次陈飞扬算是碰到了我的底线,我简直没办法容忍。我也开始后悔了,后悔和陈飞扬结婚了,如果不结婚,我还是我,一个干干脆脆的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顾忌所谓家庭的感受,一个人的时候多好,一个人的时候,自己的秘密就是自己的秘密,回忆是甜的,连哭都比现在痛快。
我想起一句歌词,“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胸膛,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我原以为,两个人一起生活,是相互扶持照顾,两个人的力量比一个人大,但为什么两个人却比一个人还要难呢。
我真的后悔,什么对家的渴望,当时就是没有陈飞扬,也许我自己熬一熬也就过来了。
当然,这都是冲动的时的想法。一个人可以不拿爱情当饭吃,但婚姻这碗饭,端了就必须得吃,不管有多难吃。
我都知道,我已经和他结婚了,说离,有那么容易么?
所以我只能把自己憋哭了,想着自己肚子里还有个陈飞扬的种,我从来没考虑过打胎,尽管我现在并不想要孩子。
我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造过很多孽。我甚至想,如果我现在和陈飞扬离婚了,我怎么生下这个孩子,然后做一个坚强的单身妈妈,然后……我还得带着吴玉清。
我行么,让孩子没有爸爸,我一个人养活这三口子,我真的行么?似乎那样又太残忍了,生了陈飞扬的孩子,又不给他养,似乎也太残忍了。
我恨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怀孕,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肚子,谁让你来,谁让你这个时候来的。
我一边打自己一边哭,一边又害怕真的把孩子给打坏了,天啊,我该怎么办啊。
陈飞扬在外面呆着,我试着想象原谅他,但我真的没办法原谅他。也许,他看到我那些过去以后,他可能也不能原谅我?
之前每次遇到问题,我还是会比较积极地去解决的,尽量站在他的立场尝试去理解他的,可是这次我真的做不到了。
哭啊哭的,想起来明天还要去比赛,我一直没有开门,也没有出去洗漱,就这么睡了。
那天晚上陈飞扬还是滚了,滚去哪里我不知道。他对我再好,也是有脾气的,他也是会觉得委屈的。
他只是忍不住想了解我的全部,但其实真的了解了,他爽么?他应该比我还不爽。
第二天我带着行李和邵思伟踏上行程,这次比赛要在那边呆三四天,因为在异地,我还是按照原计划带上了吴玉清,她总在家里闷着不好。
火车上,吴玉清睡了,邵思伟问我眼睛怎么肿了,想想猜出来,大概是昨天晚上和陈飞扬在吵架,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
我总是不自觉想起这摊子烂事儿,想起来就要哭,我问邵思伟有没有办法能让我不想,邵思伟表示无能为力。
然后王昭阳给我发短信,问我是不是已经在路上了。
点回复,我编辑了好几次,我打他的名字,“王昭阳”,然后删除,我打“我不开心”,然后删除,我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我有倾诉的**,但我又很清醒自己不能跟他倾诉,于是只回了个“嗯”。
王昭阳给我说加油,我回复了一串省略号。
他太了解我的语言习惯,只要是靠文字交流的时候,我回复省略号,就代表我有话想说但说不出口,大多时候,我肯定是不开心。
他问我怎么了。
我说:“没怎么,睡觉了,你不要回了”。
放下手机,我又是一通哭。我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王昭阳,我不会如此痛苦,因为我就没其他的选择了,因为有了王昭阳,而理智告诉我不能选择,我才痛苦。但他还是在心里,每次的交流,尽管我刻意回避,却从来都不感觉陌生。
仿佛他就在我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是来比赛的,邵思伟劝我放松心态,家里的破事儿等回去再处理,暂时什么都不要想。我明白,所以陈飞扬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也会敷衍地接一接,说不上三两句,感觉无话可说,于是挂了。
那件事情我们暂时谁都没提,但对话之间,难免有些压抑的情绪。不说我不代表忘了。
决赛当天,我们正常发挥,抽的顺序不太好,在第三组,加上水平本来也就那个样子。我所在的这个省份,不是个善于培养艺术家的地方,在这边我们能数得上,真的放到全国来说,就很一般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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