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主所言不错,如今,燕首座即便肯出这一剑,我却不愿接了。”王健看向上方的陈洛阳:“心中有挂碍,使不出这一剑的奥妙。”
“所以,你来帮忙除去这挂碍?”陈洛阳语气漫不经心:“不自量力。”
王健言道:“假使真的见不到燕首座那一剑,确实可惜,但正因为陈教主你,才有这极致的一剑,你是源头,和你交手,我或许也能体会道燕首座苦心孤诣创出那一剑的感受了。”
其语气始终平静。
王健正视陈洛阳:“胜败,死亡,我都不介意,只希望领略剑道最极致的辉煌,最曼妙的道理,哪怕这条人生路很短,也无憾。”
说罢,他不急不缓站起身来,面对陈洛阳。
“坦白说,我反倒更担心另一点。
我不知道你同阁主一战后,借助了什么办法能比阁主更快恢复,但目前看来,陈教主你恐怕还没有彻底康复,没能恢复巅峰状态。
现在的你,还是那个令燕首座拼命追赶的魔皇吗?
相较于我的胜败生死,我更关心,我能从眼下的陈教主你身上感受到令那一剑诞生的压力吗?”
“错。”陈洛阳表情比王健更平静:“死人,当然无法挑战下一个对手,但即便本座开恩留你一命,你依然无法如愿。”
王健皱眉。
“你帮你的对手找到了心中挂碍。”陈洛阳语气漫不经心,淡然问道:“你自己呢?”
王健面无表情。
陈洛阳见状,反而心中长出一口气。
面前这位剑帝,身上有一个矛盾之处。
他醉心于剑道,专心致志,一以贯之。
陈洛阳相信,对方愿意,且乐于奉献毕生于剑道之上。
其剑道,是心无旁骛的无情之剑。
天风海雨,我自飘摇。
没有妻妾,没有儿女,也几乎没有朋友。
如果这是一位孤身单剑走天涯的独行剑客,陈洛阳不会感到违和。
但王健不是。
他是东海王氏家族的家主。
东海王家,直系、旁系子弟轻松上千。
这么一大家子,不论是地位荣辱,还是身家安危,某种程度上来说,全都系于家主王健一身。
哪怕按照魔教收集的情报反映,王健这个家主只在大事上掌舵,几乎不插手王家日常事务,但鲁州和东海几乎相当王家独立王国,任谁都知道,关键就在他身上。
不说别的,若不是这位剑帝,四年前夏帝打压世家的那场风雨,没那么容易结束。
用热血点的说法,有些人的剑是为了爱为了守护。
背负的东西越多,反而越成为其动力,使之越发强大。
但是,王健的剑,显然不在此列。
他的剑,倒也不是走杀戮灭绝的路数。
更多是他观海潮练剑,体味大自然的风雨无情。
台风海啸之下,惊涛拍岸,不会因为某个特别的人而绕道或者减轻。
同爱跟守护不沾边。
他现在这样背负起身后一大家子人,与其自身剑道相悖。
通过方才交谈,陈洛阳再次确认其剑道未改。
那么就是因为某些原因,这些挂碍,王健一直不曾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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