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拉拉……一只鸟在指尖欢快地叫着。想振翅飞去,却怎么也飞不出手的范围。
手的主人,穿着一身华贵的漆黑丝袍。外面绣着精细的暗纹。花纹,样式,精美至极。英俊的脸上,三缕长须飘飘,带着一顶紫金白玉冠,斜斜捧着一柄泥金拂尘。尘须一尘不染。看起来无比的潇洒惬意。
他正是秦夜在卜万田记忆中看到过的男子。
或者……应该称呼他为蜃楼号的主人,两千年的修士,第一个吃过太岁而不死的隐藏者——云中子,徐福。
他正坐在一方太师椅上,宽大的殿宇说不出的典雅华贵,雕梁画栋。在他身旁,还有一位微胖的中年男子。
竟然是一位外国人!
金发碧眼,目测七十岁左右。西装革履,无一不是手工定制的名品,衣着极其考究,气质颇为不俗。然而,在徐福面前,他只是双手在前方交叉,恭敬地陪着笑。
“大人……今年的三千万美金,已经打到您的账上了。”白人老者低声道。
徐福仍然饶有兴趣地逗着鸟,眉头都不抬,随口道:“哦?”
“大人……”老者喉结动了动,声音更低:“我的病……也是到了该服药的时候了……”
徐福终于转过身来,懒懒靠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椅背,许久才道:“不急。”
“大人!”老者的面容带着一丝焦急,还要说什么,徐福却摆了摆手:“最近遇到一些麻烦事。”
他若有深意地看了老者一眼:“说不定……很快我们会在大西洋上重逢。”
老者目光一闪,深吸一口气:“您打算离开东华国海了?”
“出了一些很难善后的岔子。”徐福悠悠端起茶杯,轻轻抚着杯盖,热气化为丝丝缕缕的白雾缥缈,衬托地他宛若谪仙:“被不该看到的人看到了……我小心翼翼经营了千年,本来可以现在就走。但……”
他笑了笑:“总要让对方忌惮点什么。”
“所以……我打算开一张牌。”他抿了口茶,气定神闲地说道:“你可以去通知冥王米克特兰提库特里,或者他的妻子明后米克特提卡西瓦。就说……千年前他见过的那个人,或许……能帮帮他?”
老者没敢答话。徐福忽然哈哈大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吃过那种东西,自然能看到阴差。你们美洲大陆两位冥王冥后因为阳间巨变即将驾鹤西去又不是什么秘密,你何必装作不知道?我并不想试探你。”
老者这才干笑道:“是……那您准备,怎么为他们服务?”
徐福嗤笑了一声:“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位阎王敢说让我为他们服务……你想办法联络他们的信使,告诉他们,如果阴间的所有天材地宝吃了都没用。为什么……不试试阳间的东西呢?”
“比如……你吃的那种?”
就在此刻,他的袖袍中忽然一颤,一颗滚圆的玉珠飞出,玉珠之中,一只昆虫模样的东西,正拼命振翅。而整个珠子,都随着它的振翅而颤动起来。
刚才还古井无波的徐福,这一瞬间猛然站起。一把抓住了玉珠,然而不到三秒,玉珠扑的一声冲出手背,在他手背上留下一个血洞,却没有任何血液渗出。
他愕然仰起头,呆呆地看着满宫殿乱飞的玉珠。白人老者皱眉道:“大人……您说过,这是蜃楼城的钥匙……”
话音未落,徐福伸手一招,顿时,这颗珠子再怎么不安,也飞入了他的掌心。他磨牙道:“是啊……蜃楼……我给了他一个特殊的反应方式。我不让它启动
,除非遭遇了极度的危险,否则绝对不会启动……”
安静。
白人老者知道,他不应该问下去。
“你立刻回加拿大,去联系你们的冥王。”数秒后,徐福才开口道:“马上就走。”
“是。”老人躬身褪去:“期待着和您在美洲土地的相逢。”
老人离开了。徐福却在位置上,久久没有说话。
出事了……
出大事了!
真没想到,深藏海底的移动城堡蜃楼号竟然能被发现。是谁这么有闲心跑到这么远?
不……不是有闲心……自己萌生退意,不正是因为卜万田的失踪和有人窥探他的记忆吗?
有人……有谁在窥视自己?
谁发现了自己两千年来留下的线索?
不行……亚太不能呆下去了,不管是谁,在知道自己是阎罗之后还敢出手,而且如此凶悍,如此短时间就找到了蜃楼号,绝非等闲!
“不过……哪怕要走……也要给你留下点记忆……”他冷冷一笑,捏碎了手掌中的玉珠。
………………………………………………
哗啦啦……海底无比宁静,宁静到死寂。
暗流疯狂从秦夜两侧涌过,他如同山峰,巍然不动。只是死死盯着几十里外两只朦胧的“灯。”
那不是灯。
在亮起的一刹那,他就知道是什么了。
这是……那只海中巨兽的眼睛!
忘记了……他们全都忘记了,蜃楼城是建筑在那只巨兽身上的!
海面上,巨兽非常显眼。但海底……如果这只巨兽趴在海沟之中,根本没人能发现它的存在。而且……之前阴兵来到闹得天翻地覆,巨兽没有丝毫反应。这让他们都遗忘了这个问题。而且,之前并没有消息说明,这两座城市是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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