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秀倒是没有很快地回答,想了想才道,“沈子惟,你总是这么自负,你那样待人,你还指望别人跟你一起,跟你闯天下?别人不捅你一刀那才叫奇怪呢!”
“……我怎么待人?我待你不好吗?燕飞秀?”沈子惟藐着她,眼底透露着一线复杂。昔日很多时候,他都可以杀了她的,但是,他没有那样做,那份测隐之心最终是让他落了个被出卖被背叛的下场。
“你对我好?会逼我吃毒药?你对我好,会不尊重我,硬要在那船上对我行兽行吗?沈子惟,我捅你一刀我才能活下来,活得快活,我干嘛不捅你一刀?”燕飞秀说道,语气铮铮不移,看着对方的那张脸,看似乎纯净无争,但是只有她才知道他的心有多么黑暗与邪恶了。
“行兽行?呵呵……你难道不知道那是男人对女人的一种喜欢的表现吗?”沈子惟望着她,目光里分明就含着什么情愫。
或者到了现在这下场,除了对方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在自身,师傅九阴师太说得很对,要想成为一代医毒宗师,就不应该有感情的,灭六性绝五情,不仅如此,还要心狠手辣、五毒俱全,而他却违逆这宗旨,动了情……所以才沦落到这下场,还真是罪有应得啊!
“我没喜欢过你,你那样对我……就是在辱我,你辱我,我捅你一刀很公平!”燕飞秀没好气地说着,看着这片牢房,也更什么好气了,干脆坐在一处角落里,望着某处地上又往昔日一样习惯性地发着呆。
“好个公平。”沈子惟惨笑了下,看着对方,猜忌着什么,“那么三小姐现在又是怎么进来的?那外面的人对三小姐可又公平了?”
燕飞秀忍了忍,才道,“我让人群殴了公主,才被关了进来。”
“什么?群殴公主?呵呵呵……”沈子惟笑了两笑,对对面牢里的人可又是一顿刮目相看,好一会才止住笑声说道,“你可真敢做,难怪也离阎王殿不远了。”
“阎王殿的门开在哪里我都不清楚,想想,你这大国手应该比我更清楚些吧。”燕飞秀嘲讽道。
沈子惟笑了两笑,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阵沉默。燕飞秀也没再说话,空气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份莫名其妙的窒息感觉徘徊在这片牢房里。
绝世医毒术
忽而,一道声音终是打破了这片沉寂,“还想活下去吗?”
很久,一道女声才沉闷地回道,“没人会去想死。”
“若是能出去,你……还愿与我携手天下吗?”沈子惟的声音很轻袅,或者心底早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就是想要自虐般亲耳听到那些伤人的话。
“……呵,难道你就不怕我再捅你一刀吗?”燕飞秀望着那前面的根本就不动的风景,眼神动了没动。
沈子惟眼光略了略,透着一丝玄色,“既然捅一刀都没死成,那么再来一刀也一样不会死。”
“……还真贱!”燕飞秀笑了下,没再说其它。
似乎那声咒骂并未有让他有多么生气,沈子惟也沉默了很久,过了会才缓缓说道,“知道吗?别看我是将军府的三公子,可是自幼我一直是一个人在深山里长大的,在师傅的教诲下也学会了绝世医毒术,还更学会了怎样去灭绝人性,人在我的心底就根本就与死人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那存在的形式不同罢了,而你……”
沈子惟哽了哽,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你是我一个感觉到新鲜的东西,这样说,你一定会生气,但是,你确实就是引起我沈子惟一个感兴趣的东西。为了你犯了戒律我不后悔,对于我感兴趣的东西,我会想着要收藏,曾经有一只宠物兔子我就是那样对它的,我把它捉住,它还要跑,我就剁了它的四肢,毒瞎了它的双眼,把它豢养着笼子里,时间久了,它由不喜欢到喜欢,对我依赖不已,每次看到我来都会很温柔地窝在我的手心,我很开心,但是最终,我仍把它的杀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燕飞秀听着他这样成长经历,不由地想到了两个字,畸形。尤其那后面的故事竟还有些影射着自己,他是在描摹什么恐怖故事的范本吗?只可惜,那燕飞秀可不会是那只任他宰杀和愚弄的兔子。
“不想知道……没兴趣知道。”燕飞秀答着,身体倚靠着墙壁,神思也显得很寞然,那份精气神仿佛在入狱时就被抽掉了似的。
“你一定得知道,因为,我须要它的心脏来炼制更厉害的绝世之毒!下手那天,我流泪了,那一年我清楚得记得我只有九岁。”沈子惟言道,目光里带着丝凌乱的泛滥。
燕飞秀好一会没说话,只是皱了皱眉头,过了很久才道,“你师傅不是会是灭绝师太吧,怎么会把你教得这么没人性?”
“我师傅是九阴师太。”沈子惟说罢,沉下了眸子,“这是我的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都无关。当你处在那个环境,燕飞秀,你也会跟我现在一样,不是一个会懂得感情的人。”
“自己没人性也就算了,别歪曲侮辱了别人。”燕飞秀冷冷地嗤了句。
蓦然。
一道沉重的脚步声音传哒了过来,很快一名狱卒和一名太监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其中一人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高高的瓷壶和一个精致的小瓷杯。
燕飞秀看着这两人端着这玩意过来,唇角是冷冷地挑了起来,自是知道这玩意出现在眼前,就意味着什么了。大概那阎王路上的黑白无常已经带着锁魂钩子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还真是要她死么?这些人也真是太狠了!燕飞秀眼底里忽而就焰起了那道炎火,但是还没等它烧起来,那两名狱卒就朝着她旁边的另一边的牢房里走去。
哦,原来是赐给他的鸠酒啊!燕飞秀不知怎么地,心底算是踏实了点,还好不是给自己的。
“皇上念你曾经是国手御医,伺候他多年的份上,特赐鸩酒一杯,沈国手,喝了上路吧!”那太监叼着长长的官腔说话道。
“臣……谢主龙恩。”沈子惟眼眸子沉了沉,看着这宫人,也不再说什么,双手透过那栅栏,接过那杯鸩酒……
沈子惟双手拿在手中,似乎有千金重,看着那杯中液体,抬起头来时,斜睨到那另一牢房间里的燕飞秀,“三小姐,我先走一步了。”
“好走,到了地狱……洗心革面,别再害人。”燕飞秀回道,余光扫到那沈子惟,瞅着他手端着的东西,区区一杯鸩酒,能毒死的他吗?这个人曾经可是解过自己的烈毒蜮蛊的国手御医啊!不知为什么,她还希望他能重新转世投胎,换了这副性子和心肠。
“谢谢忠言,我在地狱南大门等着你,三小姐,你一定要来哦,不见不散!”沈子惟甚是有些幽默地说罢,手心一紧,也不再犹豫地抬臂一仰,喝了下去。
不一会儿,那股烈毒侵入了五脏门腑,沈子惟苦痛地扭曲了身体,双手扼着咽喉,下一秒,跪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一命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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