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筱萝唯独看见永乐侯爷夜胥华一桌甚是冷漠,她与赫连皓澈坐在上首,几乎是挨着新皇帝后,沐筱萝就探首问风连心皇后,“这谁为何?”
“三年前,母亲因为时疾薨逝,儿媳知道先母是太后娘娘您年轻时候就陪伴在身边的侍女,感情颇为深,所以就不敢禀报于你……”风连心说着话,两只手特意得去搀着沐筱萝,可是她可以搀起筱萝的手,可是筱萝的心终究不能了。
宾客酒酣正浓,太上皇也大为高兴,和皇帝多喝了几倍,随之长乐侯爷花辰御频频来敬酒。好不热闹。
出了宴客大殿,沐筱萝一个人走到高高的殿台吹风,今夜星辰遍布,就好像无数的璀璨明珠嵌撒在黑色的帷幔之上,看起来是何其沉重。
香夏终究是自己身边最为贴心的人,如今她去了,而自己却没有及时见她最后一面。
沐筱萝叹息了一声,旋即又笑了笑,因为西北方的一颗星宿正在朝自己调皮得眨了眨眼珠子,就好像是四五岁的小女娃子,天真又活泼,就好像儿时的香夏。
“太后是想起了香夏姐姐么?”瑾秋夫人刚才的注意全部在筱萝的身上,见沐筱萝与皇后交谈过程之中,一直往夜胥华侯爷一桌上看去,如今唯独夜胥华一人,本该是属于香夏夫人的桌子却是空空的,而皇后娘娘风连心是香夏的亲生女儿,皇后娘娘回忆其生母,眼眶也有丝丝的泪痕。
“瑾秋,你说天山的星星那么亮堂,哪一亮会是香夏呢。”沐筱萝携起瑾秋的手,如今香夏不再了,她再也不能失去瑾秋了。
瑾秋夫人扑哧一笑,“太后娘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西北方的这一刻颗,因为它最是亮堂。”
沐筱萝不禁深深一愕然,“怎么,你也以为是西北方的这一颗。”反问之后,沐筱萝自己却先落下珠泪,难道是说香夏一直跟随着自己去西北的西域还有漠国嘛?正好是一西一北的呢。
此刻,夜胥华侯爷也上了殿台,眸中已经被眼泪填满,“是呀,那一定会是香夏,我也深信香夏。香夏最是衷心,哪怕自己死了之后,也要化作为太后娘娘您指路的明灯。”
是吗?沐筱萝微微一愣,自己五年来去了西域,漠国,中间就在西北方的国家之中穿梭,看见了大漠的海市蜃楼是中原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西域雪峰上黑心莲花,种种的一切仿佛如在昨日一般。
“姐姐,一定是的。”沐宇轩和长乐侯爷花辰御渐渐步上殿台,一层的一层木梯旋转而上,沐筱萝听到脚步声就可以猜到正是自己的亲弟弟沐宇轩。
沐筱萝忍着不哭,她知道自己很想哭泣,可是不可以,今天是个吉利的日子,她不能够这么做,月朗星稀,又是一年满桂花香的团圆夜,明月当空皎洁,何等壮烈,只是人少了一个,少了一个罢了。
“筱萝,我永远会陪在你身边。”沐筱萝听到软糯的声音飘了上来,众人行礼,赫连皓澈面上带着无比的惬意之情,“我从来没有说过这般软心的话在众人面前,今夜,我就说了。”
一直缠绵在眼眶的泪水终于因为肌肉的缩短而落了下来,沐筱萝飞拥而去,似乎忘却了自己的身份,自己已是太后了,可她还是这般不持重,凡事她想要率性而为,就率性而为,却不想想别人怎么看。
也真因为如此,赫连皓澈才觉得沐筱萝她与众不同,这般的与众不同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叫人遗忘,淡去,相反,则就好像一壶珍藏在地下的百年佳酿,愈藏弥醇。
“母后,那是什么?”小小的疏娴奶声奶气得拉着皇后娘娘的凤袍说道。
风连心也早已将自己的女儿抱在怀中,宠溺得笑道,“那是流星!”
流星宛如烟火璀璨,虽然那般短暂,却在广袤的夜空之中流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让人们永存记忆之中。
沐筱萝往后走几步,把疏娴孙女抱在怀中,脸颊贴着她的脸颊,“疏娴,我们做人,可千万不要像流星一般,贪图一时的璀璨,我们要学会忍耐,须要知道,唯有这般,人生的光华才能燃烧得不至于那么快。其中道理,你们可曾明白?”
“多谢太后娘娘教诲。”风连心笑靥如花,众臣子命妇也极为恭敬得垂下螓首去,表示敬意。
赫连皓澈笑意满满,多情得凝视着筱萝望向天穹的侧脸,“好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吧。”
“去哪里?”沐筱萝好奇得问。
“不是说是大禹国么?”赫连皓澈捋着胡须道。
沐筱萝摇摇头,“记得你上次好像说的不是大禹国,是大宛国吧。”
“不对,是大禹国。”赫连皓澈坚持着。
还是摇摇头,沐筱萝有点不耐烦,“是大宛国,你老了,老头子。”
“是吗?我真的不记得了吗?我看不记得的那个人是你吧。”赫连皓澈好生无语道。
小疏娴奶声奶气得一人牵着他们一只手,“别生气了,疏娴等下给你们做桂花露吃,好不好呀。要不你们带上疏娴吧,疏娴也想去——”
“好!”赫连皓澈与沐筱萝不约而同得道,旋即又好像哪里感觉不对,连连齐摇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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