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皇后心中已有主意,那就按照皇后的去做吧。”赫连皓澈说完,便想都不想跨步走了出去,似乎再让他自己留在这里,仿佛就是一场委曲求全。
虽然陛下的语气冷傲无极,但他始终应承了下来,皇帝向来是万金难换一诺,他说的话就是圣旨。
沐筱萝此刻早已看清了赫连皇陛下对自己愈发的疏离寒意,不过却是着实拿她自己的幸福换女儿的一生,这个交易却是值得的。
椒房殿中的玉柱龙之图腾翙翙其羽,尽显皇家清贵,上面绑着作装饰用的七彩宫绦迎风招展,窗外的风烈了几分。
沐筱萝怔了怔坐在福寿双全贵妃椅上,面色陷入了困惑还有忧虑,凝视着桌上一大盘的精美佳肴,皇帝一口都不曾动过,冥冥之中是在嫌弃她这个皇后娘娘不够品德入主这大陵后宫么?
自己在凤辇之中晕厥,皓澈他明明是那么关心自己,可又为了什么,现在又如此冷漠,到底是谁在他耳旁说了什么,莫不成是小末子公公么?不可能,小末子公公是近日提拔上去做一等大内总管,他完全没有必要赔上他未来的前途吧。
再看看大陵后宫,先来的章文嫣,后来的娴鸽,这些人的阴谋在沐筱萝面前瞬时间遭到凶猛的瓦解,难道还有谁在皇帝吹着酸风醋雨,莫非是皇帝自己错生了嫌隙不成?
到底是什么?苍天,你能否告诉本宫!
沐筱萝顿时觉得头颅发热,胸内郁闷难抒,就好像久病子人尚且没有得到完全的康复一般。
“呃……呀……”沐筱萝躺在贵妃椅子上因头疼开始呻吟了起来,若是皓澈在这里,他一定对自己软言相慰吧,可惜他不在这里,真怕他以后再也不理睬自己了。
若竹之前下令一众小宫婢内侍把没有吃完的饭菜退下去,这才进入内殿,看到皇后娘娘倒在贵妃椅上呻吟不止,连忙膝行到她跟前,忙取来温软的毛巾敷上,“皇后娘娘,你怎么样了?奴婢这就去叫太医!”
“不可。一叫太医。就会惊动皇上。”沐筱萝勉强撑开眼皮,连忙拉住若竹宫人的手,“皇上方才,你也看见了,他定然对本宫生了嫌隙,如今他想静一静,就容着他吧。他日日夜夜为国事操劳已经瘦了一圈。虽然本宫不知道皇上他为什么会如此对本宫,但是本宫一定不会为陛下他徒增烦扰。若竹你若是胆敢去通知皇上,本宫第一个不饶恕你!”
听到此话,若竹并没有因为自己可能遭受的处罚而心生胆怯,相反,她的心中唯有皇后娘娘的安危,若竹摇晃着螓首,“皇后娘娘不叫太医怎么行。奴婢看你这么疼,奴婢也心生难怪呀。陛下看见了定然也会……”
“别说了,容本宫多多休息便会好了。”沐筱萝一个眼神,让若竹宫人把眼珠子里的泪水生生逼回去。
若竹宫人自打相府就跟随着皇后娘娘,虽然最早最早是香夏夫人和瑾秋夫人在皇后娘娘身边服侍着,但若竹宫人代替香夏瑾秋二位夫人服侍皇后娘娘,到底也劳苦功高,在若竹的心里,她早就把皇后娘娘当做是至亲之人,无论如何,她都会站在皇后娘娘这边,也默默责怪赫连皇陛下为何会冷落皇后。
“还有,也不准你与长公主他们说起本宫,知道吗?”沐筱萝威逼的眼神,总算叫若竹宫人就楚了。
若竹只能选择留在皇后身边,默默得为她换用毛巾,希望可以借此缓解皇后娘娘头疼的痛楚。
一个时辰过去了,宸潋长公主殿下所在的公主殿听闻陛下驾临了椒房殿之后,又很快就走了,她心中快意不已,心想着,莫非是母后劝了父皇,定了下她与御放的婚期不成?
宸潋长公主殿下一边摸着腹中尚未显怀的骨头,一边趋步往椒房殿走来,她尾后的裙摆逶迤在地上,走起路来娉娉婷,仿佛摇曳在仙宫里的瑶台仙子,如今初怀身孕,她的脸上更显丰韵,看上去也比以前好看了些。
进入主殿,揽过千年红珊瑚锦绣屏风,却见皇后娘娘窝在贵妃椅中,面色极为苍白,额头有浓密的汗珠,不过好在她睡过去了。
“母后……母后您怎么样了呀?”赫连宸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母后,口唇泛白,却不见有其他宫人顿时火冒三丈,“来人,来人呐——”
很快,依旧没有人来。只是若竹宫人独自抱着热水而来,额头上也满是汗水,脚底也沾染了黑泥。
若竹宫人一进入殿就把热水放在一旁,对宸潋长公主殿下行大礼,“奴婢拜见长公主!”
“若竹,你好歹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侍奉母后,你也不是一朝一夕了,怎么会如此大意!还是三个月后就是二十五岁年老宫人外放的日子,你就无心再侍奉母后了,所以才……”
长公主殿下这一番无疑是给若竹扣上了一顶天大的死罪。
若竹惶恐不已,“长公主息怒,这一切皆是皇后之安排。皇后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病情,所以就让奴婢屏退了内外殿的一众宫人太监,连热水也是奴婢亲力亲为。”
“此话当真?”长公主宸潋见若竹的脚底染上了一层黑泥,就知道她所言非虚,若竹她一定是从小厨房跑过来的,小厨房这段日子因为晚上有小雨,所以一块黑泥地极为明显,她应该是从那上面走过去的。
“奴婢自然是……”若竹低垂着螓首,后脊梁吓得一阵嗖寒。
宸潋长公主挥舞广袖,让若竹推去,她自己为母后擦拭额上的汗珠,“母后你这又是何苦呢,连太医都不请来。无疑是不想要惊动父皇。难道说母后和父皇谈崩了,所以才……”
想着想着,宸潋觉得一定会如此,父皇他一定生气了,自古帝王之女从来不是公主自身所能决定了,要站在国家的位置上考虑婚事,在前朝里,多数长公主的毕生使命就是和亲和亲再和亲,而自己这一回直接告诉父皇他的宝贝女儿要跟谁成全,直接绕过了帝皇,这位是她的父皇,也是全天下百姓们的主宰,叫他一个大陵皇帝作何感想?
“母后,对不起,是儿臣对不起您。”赫连宸潋的一滴眼泪落在筱萝皇后的腮帮上,不过筱萝皇后真的太累了,太累到了她暂时听不到女儿的呼唤了。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太医。不那么劳师动众得去找一个太医来为母后整治不就行了么?
想到这里,宸潋长公主殿下又嘱咐了若竹宫人几句,就往太医院。
宸潋长公主殿下的手段不是盖的,没有多少工夫,她就把一个资历尚且实习小太医韩书抓了过来。
椒房殿内若竹昏倒在贵妃榻前,不省人事。
沐筱萝半窝着身子,面带几分愠色得盯着眼前的男人,“胥华,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打晕若竹?还有陛下有没有发现你贸贸然得入宫,本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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