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江左?!”
“你是莫雪?!”
很好笑,二人也许是天生血溶于水,竟然异口同声得询问对方。
当然,那也算不上是一种询问,他们各自在心中早已了然了的。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黑仙坝?”莫雪阴沉着那张脸,身上着了一件是丰州坝人特有纹饰的衣革,满口的厌恶,“哼!我是你的兄长,还是赫连皓澈是你的兄长,你如此为他卖命,更不惜跟踪我?!”
江左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自己的亲生大哥莫雪说他跟踪莫雪,也对,这一次的任务的确是赫连大王指派的,所以被他说中了,江左也无所争辩,就愣在原地,足足三秒钟,而后反问道,“大哥,你在相府地下黑牢不是答应我了吗?只要我能放你走,你就回山东潍坊的老家去先一步奉养老母亲,这一辈子也不会踏足丰州坝为夜倾宴狗贼效命!”
“我警告你,以后不要称谓太子殿下为狗贼,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你信不信,只要我大声一叫,后面会有无数的羽林军把你抓进去,受到太子殿下最为严厉的惩罚!你知道羽林军是太子在旧日大华皇城倾宴宫内的一支尖锐部队,所向披靡!”
他那一双眸子几乎快要蹦出血浆来,可是莫雪看着江左的脸蛋,依稀了一声,“你我是亲生兄弟,难道这辈子注定要各自为主死在敌对的战场上马革裹尸吗?”
“为什么你不站在我这边,一起为赫连大王效力,日后荣华福有定然是享之不尽!”江左怂恿道,因为兄弟手足相残定会让山东潍坊的老母亲伤心,此乃是其一;这也是一件有违天理的事儿,此乃其二。
听后,莫雪哈哈大笑了几句,“如果我说弟弟你站在哥哥这边,一同为夜倾宴太子殿下效命,你也做不到了?纵然是这样,你我兄弟二人从此陌路!上一次你在相府的地下黑牢放了我,赫连皓澈小儿定是有为难你的,这一次,我做哥哥的,是不可能看见太子殿下亲手砍了你的头,这一次,我也放你走,从此以后,你我没有了亏欠,更没有兄弟之情!如果你执意不走的话,那么休怪我翻脸无情!”
莫雪笑得时候,很是凄怆,无数个的日日夜夜,他总是听家中老母亲徐徐道来,说三岁之时,弟弟是如何失踪的,没有一天不曾牵肠挂肚的的,如今见到了又怎么样,双方各为其主,命运注定是杯具的。
“你快走吧!难道你要逼哥哥我把你捆绑到夜倾宴太子跟前吗?那样的话,你还有活路吗?”
在莫雪情急得连番推搡之下,一连后退不已的江左顿然失足坠落石磐以下,千钧一发之际,莫雪伸出手来紧紧攥住他的手腕,再晚上一秒的话,江左他这回还真会坠落深渊之底,死无全尸!”
“弟弟,你一定要抓住哥哥的手!”莫雪额头上泌出豆大的汗珠子,颗颗闪耀如珍珠,沉重的下坠感觉牵扯着他的臂弯,他知道自己如果再不使劲儿,亲生弟弟江左一定会坠落下去,到时候远在山东潍坊的老母亲一定会伤心得把眼睛给哭瞎吧,不,绝不让这样的悲剧发生。
莫雪一直在上面努力着,紧紧拽拉着江左的手不放开。
下面的江左也不会蠢到自动放弃生命,他还要去山东潍坊见亲生母亲,他想着自己可不能死,要是死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亲娘了。
一想到这里,江左另外一只手腕也搭在莫雪的手上,莫雪两只手垂下来,二人手把手倒扣着,扣成了一个死结,这个时候怎么打也打不开的,现在要做的就是,莫雪要一点点……一点点得把江左拽上来了。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从窟窿口出来的话,估计会够呛!
如果被夜倾宴太子殿下知道,身为细作的莫雪竟然在救太子的敌人,江左将军,不用多说那下场该是如何。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
江左他是昂藏七尺的男人汉,本身体重自然是比较沉的,而莫雪与他的重量一般无二,换一句话说,莫雪将军他要赤手拽起一与自己同等重量的成年人,过程是极为坚信的,就像现在的莫雪咬着牙龈幽幽得往全身的力量灌入手腕与手臂,一点点得往上面提,现在唯一甘心的就是有人从窟窿口探出脑袋……还好莫雪之前有先见之明,他那些个羽林军守卫们驻守在窟窿口的内围,而他自己一个人出来黑仙坝视察,果然同莫雪预料中的那样,感觉到弟弟江左在附近,没有想到一出来,他真的来了。
以保万一,莫雪还用匕首来挟持他。定睛一看正是他弟弟江左了。
现在莫雪心里盘算这些觉得无用,很快屏退了一些不相干的心思,就竭尽吃奶的力气一寸一寸得往上提。
终于,江左的额头高过石磐以上了,江左空出一只手腕,宽大的五爪以虎踞之势狠狠抓在石磐面上,再用力一撑,纵身一跃,飞身而上。
“总算上来了。”莫雪轻松得呼了一口气,刚才那一下子足足耗费他半天的气力,如果要他再坚持小半个时辰,他肯定不行的,体力早已是透支完了的。
“大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江左自认为自己能够说得出口的,也只有这句了,他不知道除了这句话还能说什么?
刚才两人还说什么从此陌路,此刻却又酝酿着一股子浓稠的兄弟情谊,叫人哭也哭不得,笑也笑不得。
江左顿了顿,“大哥,你既不想要跟我回去为赫连大王效命,弟弟也不阻扰你,只是日后我们在战场上面各为其主,就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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