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狠毒的妇人,沐筱萝心想,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狠狠拆穿她,正道是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听闻癫狂高人早已远离疯人塔,在座位上位哭累的沐若雪仿佛眼眸之间清明了几分,她两颗拳头紧紧攥着,一想起在疯人塔的第三天,鬼医威逼利诱自己说,如果他要走了自己的清白之身,一定会让自己大腿上的疤痕重新恢复洁白无瑕,追求完美追求京都第一美女的称号,沐若雪想,清白这个东西,如果能够交给自己心爱的男人,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如果不得已拿出来作为一种条件,一种筹码又何乐而无不为呢。
可惜,沐若雪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自己大腿根部的伤痕却是好了,可是大哥沐轩昌却枉死,心想鬼医当时给自己的一定是假药,可她又想起来。
鬼医这个人,向来给人解药之时,药效是一半真一半假的,也可以说是一半是解药,一半的毒药。
鬼医天性嗜血和杀戮,人命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水上的浮萍那般孱弱,他做事从来都是不按照常理出牌,出的条件又是灭绝人性的。
试想一下,稍微不曾泯灭人性之人,也不会送上自己心爱女人的清白或者是自己的清白,得以交换解药,这实在是太过荒唐的一件事,不过还是有人深信不疑。
就好比死去的沐轩昌,又或者是失去清白之身的沐若雪。
真是可悲可悲,沐筱萝细细端详着沐若雪面容,其中十之八九的事,她都可以猜得出来,只是不明白,沐若雪追求美得代价也太过惨烈了,倘若被人知道堂堂京都第一美人失去贞洁,到时候大华京都的王孙公子又做任何感想呢?
再怎么样,这一切,仅仅是沐筱萝自个儿猜疑罢了,要不要验出,长姐沐若雪是否是处子之身,总不能在街上随便找一个男子和她洞房吧,当务之急,沐筱萝觉得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些。
不过,长子沐轩昌是的的确确被沐若雪从疯人塔带来的致命药丸给吃得暴毙了,顺带儿连着那个名唤圆儿的丫鬟也是身遭不测,此情可叹可恨呀。
“来人,将这个毒妇遣送回疯人塔吧。”老太君娥眉一扬,眼眸中分明那丝丝,那道道无法割取的剧痛在胸间心脏为圆形在身体齐遭散播开来,不能还不行呢,“你竟敢从疯人塔那里边的疯人手里带来的药丸给你哥哥吃,如今你哥哥暴毙,你身为妹妹的还有颜面呆在相府吗?”
老太君是声泪俱下,就算不疼爱沐轩昌,可他好歹是沐家的长子,孙,他就是该死,千刀万剐,甚至永生永世也要到地狱的刀山火海走上一遭,也轮不到沐若雪这个忤逆女拿毒药对她的亲哥哥施以极刑。
“不,老太君,不要啊,若雪此生此世再也不回那疯人塔去,那个地方就是人间炼狱,我不要,我不要去,那里全都是疯子,我不要跟那些个疯子在一起,否则,我也会变成疯子的,老太君,若雪可是您的,亲孙女儿,您是那么疼爱我,老太君,求求您,我不要去,我死都不要去。”
喊叫得惊天动地的沐若雪,她忽然间素幽的面容涕泪交加,不知何时螓首上的青丝凌乱成了鬼样子,胭脂白粉横成,她到底在脸上施了淡淡妆粉的,只不过哭哭啼啼之下,花残粉褪,看得不禁令人恸腕,抑或者是伤心还流泪。
这一出苦恼的苦肉戏码作得当真是极好的呢,沐筱萝浅浅一笑,,长姐该不会是那么天真吧,以为她哭哭啼啼,老太君和相爷他们不会再次把她送到疯人塔么?
“拿疯人塔之中的疯人的药丸,活生生咬死了长子,孙,也就是我们大哥沐轩昌,这弑兄的罪过着实大过了天,有道是皇子犯法与,民同罪,筱萝觉得还是应当把,长姐送往疯人岛静思己过吧。不然,大哥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若时大哥阴魂归来,迟迟在相府逗留,不肯转世投胎,死人不得安生,我们更不能安生了。”
沐筱萝当着众人说这几句话的,一个词一个句都似乎落入大家的心口上去了,每一句都是极为贴切的,每一段都是极为走进人的肺腑的,声音凄厉,包含着亡兄的无比哀悼之情之外,更表现出筱萝的睿智和英明。
除了相国沐展鹏,所有人包括老太君不禁点点头,赞同筱萝的说法。
特别是老太君,她老人家就觉得筱萝的想法是对的,如果不替长子,孙沐轩昌报仇,给弑兄罪名的沐若雪已给严惩,试问,沐轩昌亡后走得如何会安生呢,这亡人安生不安生不知道,这活人肯定是要求安生的,倘若真如筱萝所说的,大孙儿的鬼魂一直停留在相府,那可是大忌之中的大忌。
死者已矣,老太君老太君觉得往后的日子还是要正正常常得过下去。
不得儿子沐展鹏表态,阎红玉再次对堂下的护院喝令道,“来人,给我遣往疯人岛去!”
“不,我死都不去!”沐若雪豆大的泪珠重重滚落而下,在京都楚围之内的疯人塔她都不肯去,那远在千里之外的飘渺孤岛——疯人塔,沐若雪更是不肯去了,那个鬼地方,长年风浪,倒上的人大多长时间忍不住挨饿,幸运一点的就这么死了,不幸的呢死了之后,尸体还要被没死的疯子吃掉了,血淋淋的满口都是血浆,这些,自是沐若雪之前在京都之中听来的,谁曾想得到自己被自己构陷于此中惨况,那曾经卑贱的,妹沐筱萝,此间正是她冲自己落井下石,当真是有苦无处诉说呢。
疯人岛,是比疯人塔还要更为恐怖的存在!
如果说疯人塔是人间炼狱,那么疯人岛,则是比人间炼狱还是惨一万倍的地方。
沐筱萝,你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
咬着鲜红的嘴唇,那洁白的贝齿嘎吱有声,如果沐若雪嘴里咬得正是一块硬邦邦的牛肉,定会被他撕咬极其细碎,愈是这般,才能够显露出沐若雪心里头的怒火千丈。
“去不去,恐怕还容不得大姐呢。”沐筱萝愀然一笑,转而对相父沐展鹏道,“父亲,在大华庙堂,您是高高在上的丞相,攘外安内,诸事都做的井井有条,作为辅政大臣自然也是把国家治理得有条不紊,如今大姐弑兄,相信父亲一定会禀告办理的,哪怕是至亲骨肉,您也不会有所偏颇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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