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筱萝的心里比谁都要清楚,定是父亲向大夫人施压,才叫大夫人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她能够眼睁睁得看着大初梅被施救?
一个惯了狠辣手段的毒妇人,你奢望她一夕之间成为大发善心的主儿,那简直就是日出西山,长江水倒流的奇事一桩。
“二小姐说的有理,难怪我看着老爷去栖静院子的神色脸上表情看起来是那么奇怪,想必是这件事情呀。不过老爷身为相爷竟被沐老太医拒绝先去看望大夫人的病情,而是简直给大初梅做手术,看来老爷的心里对沐老太医是极为敬重的。”
香夏不由得点点头。
她说的对,沐老太医的辈分是三朝元老,外人可以想象一个即将要卸甲归田竟然甘愿留在相府,这又是为了什么,似乎内中别有隐情,沐筱萝比常人多经历了一世,她也总是听到什么风声,也只是无法确定,传闻沐老太医起初是相父沐展鹏极力嬛留的,后来因为某个人而留了下来。
沐筱萝和香夏二人正准备过那个曲拱桥,桥下水流潺潺,几片枯枝败叶漂浮在水面上,像极了一只只懒洋洋的美丽蝴蝶,除了清澈急湍的水流之声,还有人为的啜泣声音。
“二小姐,您听,好像有姑娘哭泣的声音呢。”香夏不明白得瞧了筱萝二小姐一眼,这个时候了,会是谁曲拱桥边哭泣呢,莫非是那个挨了责打责骂的小丫头,不过要说是,那也是常事,这新来的丫鬟稍微不懂事的,就会被年长的妈妈婆子们教训的,说不懂相府的规矩。
沐筱萝侧耳倾听,仔细听了两三遍,她终于听到了,当然,她还听到那个声音是谁的?
“锦绣四妹怎么会在这里?”
沐筱萝四处张望着,后来在曲拱桥的下方岩石壁下看到竟站立着一个身着浅色蝶衣的年轻女子,她面容枯槁,看看她那早产空落落的腰围,她身子还虚弱的很,只是想不到她跑到那个地方做什么。
“啊?四小姐呀!”香夏惊讶得叫了一声,这曲拱桥现在看没什么,等下接连外边河道的潮水涌了出去,随时会把人给拖到曲拱桥溶洞的深处,到时候哪怕叫上十几二十个的壮丁,恐怕也无济于事。
“四妹,你这是要寻死么?!”沐筱萝眉头一皱,她和大夫人老娘家的东方瑾私通,搞大了肚子,整个相府的脸面都给丢大发了,莫说相父沐展鹏,,母东方飞燕不再理她,就连老太君也是那般铁了秤砣的心。
唯独剩下四姨娘上官温柔天天以泪洗面。
这不,沐筱萝和香夏先看到沐锦绣的踪迹,耳后就传来清幽妇人悲悲戚戚的凄厉声,“幽儿呀,你在哪里呀,千万吓唬娘呀,幽儿,娘求求你了,你快出来吧!只要你回到娘的身边,娘答应你,你喜欢什么,娘都会满足的,你不是想要嫁给东方瑾吗?娘答应你,哪怕在大夫人的膝前磕破了头,我也要把你嫁给他,幽儿你在哪里呀?”
沐筱萝想不到四姨娘她往日看起来是那么鹤立鸡群的一个人,最起码身材窈窕,体型是在众位女人之中保持得最好的,可惜啊,女不教娘之过,看上官温柔如此落魄的样儿,沐筱萝从不会去怜悯她,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正当沐筱萝要打算要不要告诉四姨娘她心爱的女儿就曲拱桥溶洞底下,桥底就发出呜呜的哭声,沐锦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得极为伤心,上官温柔闻讯简直是要肝肠寸断了,肿胀跟桃子似的眸子一凝着筱萝、香夏二人,“是幽儿的声音,筱萝,你知道你四妹在哪里吗?”
“回禀四姨娘,在溶洞底下呢。”香夏赶紧拿手指头指了指。
沐筱萝本要不要告诉上官温柔,这件事情,对于筱萝来说,可有可无,还好,香夏先说出口了。
“什么?我的幽儿——”上官温柔魂儿几乎都快没了都,这曲拱桥的下面是通往外边的河道,再过不了多久,凶猛的潮水会涌进来,到时候无论多么强壮的人都会被猛兽般的潮水冲刷走的。
上官温柔两只手把住石栏杆,螓首往下面探了探,真的看到女儿锦绣一脸鼻涕眼泪得失了魂魄得站在曲拱桥桥墩底下,还好那个地方暂时可以站着人儿的,只不过时间一久,那些水位涌上来,十足的危险。
“孩子,不要想不开啊,你想要嫁给东方瑾,娘会想办法,你重要先保住你的性命啊,你要是死了,你还想嫁给他吗?听娘的话,乖女儿。”
上官温柔声色凄厉,一边哭诉着,一边扭头对筱萝道,“筱萝姐儿,四娘求求你了,你叫你香夏去多叫几个家丁护院过来,一起把幽儿拉上来吧,这几天她就一直寻死,前几天我一直看着她,这不,趁我去厨房熬一碗小米粥的空儿,她竟跑到如此凶险的地方来,筱萝姐儿,求求你了,好歹幽儿是你的四妹,难道你愿意眼睁睁看着她死么?”
“你说话可得注意点儿,是她自个儿要寻死的,又不是我逼迫她?”
沐筱萝冷眉一轩,旋即对身后的香夏道,“香夏,你去吧,多叫几个人,顺便也叫几个人娶来几个绳索,帮忙沐锦绣拉上去。”
这么一说,上官温柔慌乱之际,她复杂的心情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听上去,沐筱萝二小姐嘴里一片得理不饶人的样儿,可她真真正正为自己和锦绣办了事实,哪里像大夫人和那个,长女,好的时候跟你非常之好,如今遇到这茬事情,巴不得沐锦绣死着呢。
不管怎么样,上官温柔自从那天进了院子,把江福海和大夫人之间的事情告诉给沐筱萝,就意味着自己要站在沐筱萝这边,再也不投靠大夫人,那叫为虎作伥!
大夫人她对你好的时候,只是因为你还有一点点的利用价值,等你毫无利用价值了,她恨不得一脚踹开了你,滚的远远的!
不到半盏茶水的功夫,香夏就叫来了几位力气大的家丁护院们,几个擅长攀爬弹跳的护院们先下去,用绳索套在沐锦绣身上紧紧的,然后上面几个人一起拉着。
虽说沐锦绣不重,可曲拱桥的过道和溶洞底部好歹也有三丈见方,拔上来还挺吃力的,沐筱萝也不知道这个沐锦绣她当时是怎么跳下去了,又能够毫发无损得站在溶洞底下,实在是令人太过匪夷所思了。
沐锦绣刚刚折腾着快到弄到曲拱桥桥面的时候,突然桥底响起一阵子轰隆隆的声音。
众人惊叫,“糟了,不好,外面河道的水狂涌上来了。”
“下面的人要赶紧拉着绳索吊上来呀!”
几个家丁护院在上面喊道。
大家点数了人数,其中一个白面家丁惊慌失措道,“你们看到丁福没有?”
“什么?他人呢?”
“哎哟该不是被水给冲走了吧。”
折腾了半天,沐筱萝总算搞清楚了,那个叫丁福的家丁跟他们是一道来的,他也是跳下曲拱桥溶洞底下的一拨人,等沐锦绣被拉上来了,他也就被外间的河道涌进来的潮水瞬间给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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